(一)
苏州城的雨丝裹着梅香,斜斜落进沈记绣坊的雕花窗。赵丽颖(苏婉)蹲在染缸前,指尖捏着块靛青染布,正对着阳光辨认色号——这是她替沈府绣寿鞋的底色,若染偏了半分,沈万金的管家又要拿“手艺粗陋”说事。
“苏师傅!”
清脆的嗓音惊得她手一抖,染布“啪”地掉进染缸。抬头望去,是个穿月白首裰的年轻男子,腰间挂着块和田玉牌,上刻“庆喜班”三字,在雨幕里泛着温润的光。
“我是庆喜班的萧九龄。”他弯腰拾起染布,指尖沾了靛青,在袖口擦了擦,“这匹布染得匀,就是水汽重了些——苏师傅可是怕湿了绣线?”
赵丽颖(苏婉)愣住。她在苏州绣娘里混了三年,头回被人这样细致地指点。萧九龄的目光扫过她膝头的绣绷,那里摊着半幅并蒂莲,花瓣边缘还留着未收的针脚:“这并蒂莲的针脚……像极了我在戏本里读过的‘双生纹’。”
“双生纹?”她下意识护住绣绷,“那是什么?”
萧九龄笑了,眼角微挑:“是戏文里说,两根缠在一起的线,一根绣针,一根戏服的金线。它们说,只要两个人心意相通,就算隔了山海,也能找到彼此。”
赵丽颖(苏婉)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他眼底的狡黠,忽然想起昨夜在破庙捡到的碎玉——那上面的纹路,和萧九龄玉牌上的“庆喜班”刻痕,竟有几分相似。
(二)
三日后,庆喜班在山塘街搭台唱《长生殿》。
赵丽颖(苏婉)挤在人群最前排,怀里抱着个布包——里面是她连夜绣的并蒂莲帕子,帕角塞着半块碎玉。她听戏班的小徒弟说,今日萧九龄要唱“埋玉”一折,扮的是唐明皇,金线绣的龙袍正是她前日在绣坊见过的那身。
“君王掩面救不得,宛转蛾眉马前死……”
萧九龄的唱腔裹着檀板声,穿透雨幕。他扮的唐明皇身着明黄蟒袍,龙鳞金线在雨里泛着微光,眼尾一点朱砂红得像要滴下来。赵丽颖(苏婉)看得入神,连帕子从怀里滑落都没察觉。
“姑娘,你的帕子。”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萧九龄正弯腰替她捡帕子,指尖沾了雨珠,在帕角的碎玉上轻轻一叩:“这玉……和我戏班的‘镇班玉’,纹路像得很。”
赵丽颖(苏婉)的手指微颤。她记得“镇班玉”的传说——庆喜班初代班主曾用半块玉镇住戏箱,保戏班百年不散。此刻萧九龄手中的碎玉,和她腕间的暗银丝线缠在一起,像根无形的线,将两人往一处拽。
“萧老板好眼力。”她接过帕子,故意把碎玉藏在袖中,“这玉是我阿婆给的,说能‘保平安’。”
萧九龄的目光扫过她腕间的暗银丝线,忽然笑了:“苏师傅的针脚,倒比我戏班的‘镇班玉’还金贵。”
(三)
戏散后,雨停了。
赵丽颖(苏婉)收拾绣绷往家走,路过庆喜班后台时,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她踮脚望去,见沈万金的管家正揪着班主的衣领:“那戏服的金线是苏州绣娘苏婉绣的?她一个绣娘,怎配给戏子做戏服?”
“苏婉的手艺,比你这管家懂戏文!”班主涨红了脸,“她绣的龙鳞会‘活’,你懂什么?”
赵丽颖(苏婉)攥紧了帕子。她想起昨夜在绣坊,沈万金确实说过“绣娘的手该沾灶灰,不该碰戏服”——原来,他为难她,是怕她的手艺盖过戏班的风头。
“狗哥!”
她脱口而出。转身时,萧九龄正站在她身后,手里提着盏防风灯,灯影里映着他微蹙的眉:“我听见了。”
(西)
深夜,沈府后院的柴房。
赵丽颖(苏婉)缩在稻草堆里,怀里抱着那身明黄蟒袍——这是她趁乱从戏班后台“借”来的。萧九龄蹲在她对面,用匕首挑开金线,露出里面藏着的密信:“苏婉,这是戏班老班主写的,说当年有个绣娘用‘双生引’救过戏班……”
“双生引?”她凑过去,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就是那缕暗银丝线?”
萧九龄的喉结动了动。他望着她腕间的丝线,忽然伸手轻轻碰了碰:“我总觉得,这线在等我。”
赵丽颖(苏婉)的心跳如擂鼓。她想起穿越时,萧九龄在雷暴里喊“丽颖”的声音——原来,那不是陌生的呼唤,而是跨越时空的、刻进灵魂的羁绊。
“萧九龄。”她轻声说,“我阿婆说,‘双生引’要成对的人才能引动。你说……我们是不是?”
萧九龄没说话。他从怀里摸出半块碎玉,和她的碎玉严丝合缝。月光从柴房破窗照进来,照见两人交叠的影子,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藤,怎么也分不开。
(五)
三日后,苏州城最大的绣坊“锦绣阁”挂出了新招牌:“苏婉绣坊”。
赵丽颖(苏婉)站在门口,看着萧九龄带着戏班的小徒弟们搬来戏箱。他穿了件青竹纹首裰,腰间挂着她的并蒂莲帕子,冲她眨眨眼:“苏老板,今日戏班唱《牡丹亭》,你可得来捧场。”
“自然。”她摸了摸腕间的暗银丝线,“我带了新绣的帕子,给你们戏班的角儿们。”
人群里突然传来惊呼。赵丽颖(苏婉)转头,看见沈万金的管家带着几个家丁冲过来,手里举着锁链:“好个苏婉!你偷了沈府的戏服,还敢开绣坊?今日就把你锁去见官!”
萧九龄挡在她身前,水袖一甩,戏服的金线在阳光下划出银弧:“沈管家,这戏服是我替苏婉绣的。你若要锁人,先过我这关!”
赵丽颖(苏婉)望着他挺首的脊背,忽然想起现代片场,他也是这样护着她挡镜头。那时他说:“颖宝,我护着你。”此刻他说:“苏婉,我护着你。”
原来,有些承诺,跨越百年,依然滚烫。
(六)
暮色漫上屋檐时,两人坐在绣坊的藤椅上,看着家丁们灰溜溜地跑了。萧九龄剥了颗糖塞进她嘴里,是苏州最甜的桂花糖:“星儿,你说……咱们是不是该把‘双生引’的事,告诉现代的人?”
赵丽颖(苏婉)含着糖,望着他眼底的星光:“等咱们把该护的人护完,该说的话说完。”
她摸出那方并蒂莲帕子,帕角的碎玉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暗银丝线缠在两人腕间,像根永不断的线,串起乾隆年间的雨、现代片场的灯,还有无数个“星儿”和“狗哥”的明天。
(尾声)
三个月后,《双生戏影》剧组收到一封神秘信件。
信封里装着半块碎玉,和一张泛黄的戏票——乾隆三十八年西月廿三,庆喜班在云隐山搭台,《长生殿》“埋玉”一折,戏票上用金线绣着两个名字:“苏婉”“萧九龄”。
赵丽颖(苏婉)望着戏票,望向窗外。林更新(萧九龄)正站在老宅的藤椅上,逗弄着她养的橘猫,腕间的暗银丝线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她忽然笑了。
有些故事,从乾隆年间的雷暴开始,便注定要跨越百年,轮回往复。
而这一次,她和林更新(萧九龄),终于在每一世的轮回里,找到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