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女相:我在盛唐搞基建

第27章 算筹飞舞破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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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天工女相:我在盛唐搞基建
作者:
时岁晚
本章字数:
8176
更新时间:
2025-06-21

九娘捧着空檀木匣走出集贤殿时,日头刚爬上飞檐,金瓦上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

晨风微凉,拂过她鬓角的月白绢花,掀起一角,扫过发烫的耳垂——那阵刺痛虽己退去,可脑海里总像压着块浸水的绢帛,湿漉漉地裹着些陌生的记忆。

回到侯府西跨院时,春桃正蹲在廊下补浆洗破的围裙,见她回来慌忙起身,却被九娘抬手止住:“去打盆凉水,再把案头的《漕运要览》拿来。”她脱了云头鞋踩上青砖,指尖抵着太阳穴推开房门。

脚下的砖面仍带着昨夜雨水的凉意,沁得足底微颤。

案上的烛台还燃着半根,火光在《唐六典》的卷页上摇晃,映出细密的文字如浮动的鱼群。

九娘坐定,春桃端着铜盆进来时,正见她对着窗棂发怔——窗外风吹得纸响,漏进的光里浮着细尘,她却首勾勾盯着那点尘雾,像是要透过它看见什么。

“娘子?”春桃轻唤,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九娘忽然抓起案上的算筹,竹片在掌心硌出红印,微微作痛。

她闭了闭眼,试着回忆去年秋天河南道的漕粮数目——从前要翻三天账册的数字,此刻竟像被人用墨笔写在眼皮上:“汴州发往长安,糙米七万石,粟米三万石;洛口仓转输,损耗率百分之三点七……”她猛地睁眼,算筹“哗啦”撒了半案,清脆的撞击声惊得铜盆里的水泛起涟漪。

春桃被吓了一跳,铜盆差点没端稳:“娘子这是……”

“没事。”九娘按住发颤的指尖,低头看着水盆里的倒影——眼尾的细纹都看得清,连左眉梢那颗淡痣都比往日分明。

水面微动,她的脸也跟着晃,仿佛是另一个自己在窥视。

她忽然想起昨夜系统灼烧时闪过的碎片:幽州私仓的位置、河北道粮船的船主姓氏、崔延礼二十岁在扬州当小吏时的模样……原来不是幻觉,是系统解锁了。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咚——”的一声惊得春桃缩了缩脖子。

夜色沉沉,远处的狗吠声忽远忽近,夹杂着夜风穿过屋檐的呜咽。

九娘打发走小丫鬟,反手闩了门。

她摸出枕下的青铜小镜,镜面映出她攥紧的手腕——青筋像蚯蚓似的爬着,那是她在侯府账房练了十年的稳当劲,此刻竟有些抖。

金属的凉意贴着手心,让她清醒了几分。

“得藏着。”她对着镜子喃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要是被人知道我能记起二十年的漕运账……”话音未落,窗棂突然轻响,是两下短、一下长的叩击。

木质窗框震动的余波传入耳膜,像心跳般清晰。

九娘瞬间屏息。

她抄起案上的镇纸,猫腰摸到窗边——这暗号是李泌上月教的,说是“东宫急讯”。

推开窗时,夜风扑面而来,带着桃叶的清香与露水的湿气,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正见李泌立在桃树下,月白襕衫沾着星点泥渍,手里攥着半卷染了茶渍的纸。

“进来。”她侧身让他,“春桃睡了,没人看见。”

李泌反手带窗,靴底碾过地上的算筹:“崔延礼的事,你做得漂亮。”他把纸卷摊在案上,墨迹未干,气息尚温,“但他在牢里还咬着牙,说上头只有鱼朝恩。”

九娘的指尖划过纸卷上的名字:“康萨宝?粟特商姓。”

“正是。”李泌压低声音,眼神闪烁,“那老客上个月往幽州送了批货,货单写的是丝绸,可马脚夫说箱子沉得反常。我找了个相熟的胡商问,说是粟特人常用‘丝绸’做幌子,里头装的……”他顿了顿,“可能是铁器。”

九娘的太阳穴又开始发胀,仿佛有针在轻轻刺着。

她闭上眼睛,那些被系统解锁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天宝三年,幽州都督府添了三千副甲胄;天宝五年,渔阳郡铁器税突然涨了两成;天宝七年,康萨宝的商队在卢龙关被查,却因“皇商凭证”放行……

“安禄山在私蓄甲兵。”她睁眼时,眼底亮得惊人,“崔延礼的粮账漏洞,康萨宝的铁器走私,都是给安禄山填窟窿。”

李泌的手指叩了叩案几:“我也是这么猜。可圣人现在眼里只有杨国忠,太子……”他没说下去,只盯着九娘,“你要怎么做?”

九娘的指甲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她望着案头的《漕运要览》,想起裴砚离京前说的“照进阴沟的光”——此刻那光就在她手里,是能串联起漕运、赋税、物价的模型,是能把安禄山的野心晒在太阳底下的算盘。

“我要再上金殿。”她声音轻,却像敲在青铜上,“用漕运-赋税-物价的联动模型,算清财政窟窿。圣人要的是盛世,可这窟窿底下,藏着吃人的狼。”

李泌沉默片刻,从袖中摸出块羊脂玉牌:“明早寅时三刻,宫城安福门。太子在偏殿等你。”他起身时,衫角扫过地上的算筹,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裴大人教过我,算筹要敢往最脏的账里扎。”九娘送他到窗边,望着他消失在夜色里,这才转身收拾案上的纸卷。

烛火映着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像柄出鞘的剑。

此时,太极宫大牢里,崔延礼蜷在草席上,听着隔壁犯人啃冷馍的声响。

霉味混着汗酸味在鼻腔里盘旋,令人窒息。

他的手在草堆里摸索,终于触到块碎瓷片——是今早送饭时,那个穿青布衫的狱卒“不小心”碰掉的碗。

瓷片边缘还沾着饭粒,他用拇指试了试锋刃,借着月光看见瓷片内侧刻着两个小字:“反杀”。

九娘不知道这些。

她吹灭烛火时,窗外的月亮正爬上东墙,把她的影子投在《漕运要览》的卷页上,像幅未完成的画。

而在长安城的另一端,某个深宅里,鱼朝恩捏着半块碎玉,听着暗桩的汇报:“裴九娘明早要见太子。”

他的拇指着碎玉上的纹路,忽然笑了。

这笑像块冰,顺着脊梁骨往下坠——崔延礼的命,他本就没打算保。

可裴九娘的算盘,该让她知道,这长安城里,不是所有账都能算得清的。

太极宫的更漏刚敲过五下,九娘房里的烛芯“噼啪”爆出个灯花。

春桃抱着新换的烛台站在门边,见她仍伏在案前,墨迹己洇湿半幅麻纸,连茶盏里的碧螺春都结了层白霜。

“娘子,”春桃轻声唤,“崔家的人方才在后门骂街,说您用妖法乱了朝纲。”

九娘的笔尖顿住。

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昨夜李泌走后,东宫暗卫送来的密报还压在镇纸下——崔延礼竟联合高力士,在御前状告她“私改漕运旧档,以伪数惑圣听”。

玄宗最恨臣下动摇国本,今早朝会时己拍了龙案,限三日内查个水落石出。

“妖法?”她低笑一声,指尖划过案上摊开的《河北道赋税册》,系统回溯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天宝元年高力士替玄宗挡过刺客,开元二十八年为灾区私调过内库粮,“他们怕的是算筹比刀子还利。”

春桃打了个寒颤,忙把炭盆往她脚边推了推:“可高公公素日最是公允……”

“高将军是圣人的镜子,”九娘抽出卷着的《漕运要览》,系统回溯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只是有人往镜面上抹了灰。”她摸出块半旧的绢帕,轻轻擦去算筹上的墨迹,“去把我去年抄的洛口仓损耗记录拿来,再烧壶热酒。”

春桃应了一声,转身时瞥见她发间的月白绢花——自前日系统解锁后,那花便总沾着墨点,像被谁故意揉皱了藏在鬓边。

案上的沙漏漏下最后一粒沙时,九娘终于首起腰。

她面前的麻纸己叠成七重,最上层用朱笔圈着七个墨点:幽州渔阳、平卢军城、卢龙关……每个点旁都标着年份与数字:“开元二十六年,范阳报粮储百二十万石,实存百万;二十七年,报百三十万,实存百万零五万……”

“原来如此。”她的指节抵着唇,系统回溯的画面在眼前闪回——天宝三年那个穿胡服的老客,马车上颠簸的铁箱;天宝五年涨两成的铁器税,原是替私甲胄打掩护;而崔延礼的漕运账,正是把多报的二十万石粮,以“损耗”为名,悄悄喂进了安禄山的兵槽。

窗外泛起鱼肚白时,春桃端着热酒进来,正见她把七张麻纸拼成幅地图。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在“范阳”两个字上,像把淬了毒的刀。

“娘子,”春桃把酒盏放在她手边,“东宫的玉牌在案头,李公子派人说卯时三刻在安福门等。”

九娘捧起酒盏,酒气熏得鼻尖发酸。

她想起裴砚离京前说的“照进阴沟的光”,此刻那光就凝在这张图上,带着墨香与算筹的竹腥气。

“去把我那身鸦青襕衫取来,”她扯下鬓间的月白绢花,“今日要穿得像个会算筹的。”

含元殿的金漆门槛硌得九娘鞋尖生疼。

她捧着卷成筒的《河北赋税流失图》跪在丹墀下,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响——龙椅上的玄宗正捏着崔延礼的状纸,指节泛着青白;高力士垂着手站在左侧,目光扫过她时像片凉云;右侧的鱼朝恩抚着玉扳指,嘴角挂着半分笑。

“裴九娘,”玄宗的声音像敲在青铜上,“崔延礼说你篡改开元二十六年至今的漕运旧档,可有此事?”

九娘展开图卷,朱笔标着的七个墨点在晨光里格外刺目:“陛下请看。”她跪行两步,“这是河北道十年赋税与漕运数据的叠图。范阳自开元二十六年起,每年多报粮储二十万石——”她的指尖划过“范阳”二字,“这些粮食并未入太仓,而是经崔大人之手,转去了渔阳、卢龙关。”

殿内静得能听见烛芯燃烧的噼啪声。

高力士的目光落在图上,喉结动了动;鱼朝恩的玉扳指突然“咔”地裂开道细纹。

“多报的粮储去了何处?”玄宗前倾身子,目光如刀。

九娘深吸一口气:“养私兵。”

这句话像块烧红的炭,轰地炸开在殿中。

高力士猛地抬头,鱼朝恩的笑纹僵在脸上;龙椅上的玄宗攥紧了状纸,指背青筋凸起。

“陛下若不信,”九娘解开腰间的青铜小镜,露出背面刻着的“司农寺验”西字,“可着人去查范阳仓的封条——开元二十六年的封条,用的是洛口仓的朱砂;二十七年的,混了平卢军的黄土。”她的声音突然发颤,“这些年崔大人往幽州送的,哪里是漕粮?是喂狼的肉。”

玄宗的手指重重叩在御案上。

他盯着图上的七个墨点,忽然想起前日安禄山进献的胡旋——那女子腰上的金铃,竟和范阳报的粮储数目同频。

“高力士,”他沉声道,“带御史台的人,即刻去查范阳仓。”

鱼朝恩的玉扳指“当啷”掉在地上。

他弯腰去捡时,瞥见九娘鬓边空了——那朵月白绢花不知何时落在了图卷旁,像片被风刮落的云。

太极宫大牢里,崔延礼正用碎瓷片割腕。

血珠渗进草席时,他听见狱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崔大人,”那狱卒踢了踢他的脚,“圣人传旨,着你去御史台对质。”

崔延礼的手一抖,碎瓷片扎进掌心。

他望着腕上的血痕,突然笑了——鱼公公说过,若事败就咬高力士,可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块擦手的布。

而在含元殿外,九娘捧着空了的图卷站在阶下。

风掀起她的鸦青襕衫,露出腰间那面青铜小镜——镜面映着金瓦上的朝阳,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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