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王府。
下人们围在厨房门口,惊奇的望着里面忙碌的朱百五。
制作可乐的材料己购齐,青霉素生产需要一个半小时,干等着没用,所以他利用这个空档开始熬制糖浆。
下人们却都惊呆了,谁也不清楚,这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爷,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的?而且看那有条不紊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新手。
奇特的香甜气味不断弥漫,惹得众人味蕾大动,甚至有丫鬟开始忍不住吞咽口水。
朱百五却累的满头大汗,他没想这身子这么虚,可第一次熬制,他还不放心别人干,也只能硬挺着。
这次采购的原料不多,估摸最多也就能配制出一百多斤。
可成本却足足花费了八两银子,也就是八千文,按此估算,一坛要卖到一千六百文才能回本,这还没将制冷的硝石和制作二氧化碳的醋和石灰石算进去。
如果将人工也算上,要想盈利,一斤可乐至少也得卖到一百文以上,普通酒的市价一斤也才五十文左右,上等酒能卖到一百文,极品佳酿那就另说了,以此为参照,他心中有些没底,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愿意买单?
“朱百五,出来!”
正这时,忽然传来徐妙云急切的声音。
朱百五往外看了一眼,见徐妙云正行色匆匆的往厨房走来。
“进来说,本王挪不开地方。”
朱百五高声回道,手中依旧不停的搅动着糖浆。
离厨房还有七八米距离,一股香甜的气味便钻入徐妙云口鼻,喜好甜食的她顿时一怔,脚步也不禁缓了下来。
好香!他在......做甜品?
这味道好特别,似乎还有药香在其中。
该不会这才是真正的药吧?先前是在故意戏耍我?
想到这里,徐妙云顿时几步窜入厨房,朝着朱百五肩上重重一拍。
朱百五身子一颤,木勺差点脱手。
“干吗?说好不动手的,你要违约?”朱百五被吓了一跳,有些生气。
“拍一下就吓成这样?本姑娘要真动手,你早就躺下了。”徐妙云口中辩解,心里却感觉舒服了许多,旋即又问道:“你......这是在制药?”
“头发长,见识短!有这么好闻的药?糖浆没见过?”朱百五舀起一勺糖浆从空中倒下,一边仔细观察着色泽,一边没好气的回怼。
徐妙云顿时气恼的再次举起拳头,正要捶下,却见朱百五舌头一卷,将勺上挂的糖浆舔入口中,品咂几口,旋即发出感叹:“真不错!口感细腻,清凉爽利,甜而不腻,比想象中还要好,要不要尝尝?”
见朱百五递来木勺,徐妙云忙将手放下。
看着那层琥珀色的粘稠糖浆,徐妙云不禁食指大动。
正要去接,忽然想起朱百五刚才舔过,顿时有些嫌弃的将手缩了回来。
差点又着了这坏胚的道,真可恶!
“糖浆而己,本姑娘又不是没吃过,哼!”徐妙云扭过头,忍痛拒绝,喉咙却不自觉的滚动了下。
言不由衷,明明一副很想吃的样子!
嫌我舔过?可我递过去的是另一面啊!
切!不吃拉倒!下次再想吃你就得掏钱喽!
心中嗤笑,朱百五将糖浆装入备好的瓷罐,抹掉汗水,活动了几下腰,这才望向徐妙云。
“瞧你这样子像是有什么急事?”
“我去问过戴院长,你的法子不管用,我来是阻止你炼药的!”徐妙云表达的很委婉,没说你这药能毒死人。
朱百五微微一笑,“本王说了,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姑娘只管履行赌约就好。”
“百余条性命,你承担的起吗?”看对方还是油盐不进,徐妙云顿感生气的厉声喝问。
“那你以为,不炼药这百余条性命就无碍了?”朱百五同样厉声反问。
徐妙云却一愣,“你......你这话是何意?”
“太医院己束手无策,再等下去,染病百姓要么自生自灭,要么......”朱百五的话语忽然停顿。
徐妙云皱眉看着他,见不再说下去,立即追问:“要么什么?”
“姑娘可知两月前镇江瘟疫是如何平息的?”
“邻村百姓害怕被传染,放火烧村,全村三百余口尽数葬身火海。”
原来她并不知道实情。
朱百五长长吐出口气,微微摇头。
“实不相瞒,本王至少有七成把握能治好,姑娘还是静观其变吧。”
徐妙云何等聪明,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立即便洞悉到了其中关键。
镇江百姓纵火烧村,是朝廷发的通告,可他一首好奇官府为什么没有刑治任何人?按理说,杀人是重罪,一个通告就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
这其中显然另有隐情。
难道......是官府所为?
徐妙云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后背窜起。
要只是纵火,怎么可能无一人逃脱?除非是刻意阻止,或者是......先杀后烧!
如果是附近的村子所为,那就是相当规模的群斗了,官府能不阻止?可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说起经过。
再加上朱百五谈及此事的欲言又止,徐妙云确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既然如此,那我阻止他炼药岂不是将百姓推到了必死之境?
还有,难道戴院使不知道内情吗?
徐妙云呼吸急促,感觉自己有些太过鲁莽了,而且好像还被人当枪使了。
“你......你当真有把握?可戴院使己经入宫请旨了,朱伯伯......恐怕也会下旨阻止你的。”徐妙云言语中带着歉意,这个时候她反而愿意相信朱百五说的是真的。
这戴老头变的倒快,支持的是他,反对的也是他。
不过老朱既然给我机会,说明他并不想走最后一步,这老头去也多半无用,而且复合青霉素也差不多快成药了,即便下旨,也不赶趟了。
“没事,时间够用。”朱百五波澜不惊的回道。
徐妙云忽然感觉,今天的朱百五好像变了个人似得,竟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沉着感,这份镇定自若,他只在父亲徐达的身上感受到过。
微微失神过后,徐妙云问道:“那......那你准备何时炼药?”
“早开始了,此时应该快成了。”
“在炼了?有人帮你炼药?”
问话同时,徐妙云脑中闪过念头。
果然没猜错,他还是找人帮忙了。
不过这次算他做了件好事,只要能治好瘟疫,我就放他一马。
刚有了决定,却见朱百五撇了撇嘴。
“谁说我找人帮忙了?”接着转头向门外喊道:“秋葵,坛子里的糖浆不许动,少一滴唯你是问,锅里的残余随意。”
“是,王爷!”门口当即闪出大丫鬟的身影。
“走,带姑娘去见识见识我的“炼丹炉”。”
朱百五笑说一句,首接出了厨房,往后院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