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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弛装成电力公司员工，和孙建国通话中。
“是这样的，系统显示您家这个月的电费有些异常，想跟您确认一下最近家里是不是添了什么大功率电器？”
“没有啊，和平时一样，是不是搞错了？”
“哦，可能吧，那我再核实下，或许是统计错了，如果没错的话，我会在致电给你求证的，如果是机房统计错了，那就不再打扰你了。”
张弛挂断了电话。
声音确实是老年人，应该就是孙志强的父亲。
这说明这个电话还在使用，地址也可能是有效的。
下午临近下班，张弛和刘所长请了个假。
“有点私事，去县城办点事，需要耽搁个半天时间。”
刘所长刚破了个案，为所里的绩效做出贡献，心情不错，爽快的批了。
“去吧，早点回来。”
张弛换上便装，骑上所里那个旧的叮当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朝县城方向骑去。
从城郊派出所到县城西关，骑车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鲁明的身影，再次浮现在他心头。
县局，不仅仅是更大的平台，也意味着更复杂的局面，更凶险的敌人。
孙志强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子。
这圈涟漪，会扩散到多远？
是否会触碰到鲁明那张隐秘的网？
甚至，有可能就是鲁明那张网上的一环。
张弛不知道，也不清楚。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查下去。
一路飞奔，抵达县城西关老街时，天色己经有些暗了下去。
西关是老城区，老街两旁多是些低矮的旧式二层木阁楼，一些铺面己经关门了。
张弛找到了电话簿上记录的那个门牌号。
是一家临街的小杂货铺。
铺面不大，灯光昏黄。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柜台后打盹。
正是那个电话里的孙建国。
张弛推着自行车，在杂货铺对面的一个树荫处停下。
他并没有立刻进去。
他在观察。
杂货铺生意冷清，偶尔有一两个街坊去买点零碎东西。
孙建国显得无精打采。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模样，张弛等的有些无聊，正准备靠近些观察。
一辆黑色的摩托车吱一声刹车声停在了杂货铺门口。
一个穿着花衬衫，头发染黄的青年跳下车，径首走进铺子。
2000年，物资没有后世发达，南北物流不畅，从南方流过来的花里胡哨的衬衫也变成俏货，深受些小混混，标新立异的小屁孩喜欢。
这青年与孙建国说了几句话，似乎有些不耐烦，
张弛不由后悔有些离的远了，听不见对方说些什么。
远远的看着青年从孙建国手里接过一沓钱，随意塞进自己的口袋，转身就走。
自始至终，柜台上的商品看都没看一眼。
张弛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个黄毛青年，他有点印象。
似乎是县城里有名的混混，外号“黄三”。
头顶一个淡黄色的感叹号，查看详情，就一个【诈骗】。
看来，孙志强应该和这些社会闲散人员有来往。
这印证了他的初步判断。
黄三骑上摩托车，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
张弛没有动，他继续观察，看看这个杂货铺到底会有多少人来访。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来许久后，杂货铺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进来的人，让张弛心头一震。
孙志强。
他等的主角终于到了。
孙志强换了一身衣服，不再是白天那副悲伤憔悴的模样。
深色的休闲夹克，头发梳的整齐。金丝眼镜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冷光。
他走进店里，和孙建国低声交谈。
张弛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心中遗憾，这系统，也不知道给他点能监控窃听方面的奖励。
不过，这也是想想，现在这情形，只能远远的看着。
孙志强和孙建国低声交谈，但他们的姿态，不像一个刚刚遭受家庭被盗重大损失，痛心疾首的姿态。
这孙志强此刻的状态，更像一个......掌控者。
几分钟后，孙志强从杂货铺里出来。
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朝着街口走去。
张弛果断放弃杂货铺，悄然跟上孙志强，保持这不远不近的距离。
孙志强没有回家，而是走一段路后，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巷子深处，隐约有嘈杂的人声和麻将牌碰撞的声音。
一个没有挂牌的小茶馆。
孙志强熟门熟路的走了进去。
张弛停在巷子口，远远的瞄了一眼，没有再跟进。
茶馆鱼龙混杂，贸然进入容易暴露。
但截至目前他看到的情况来看，这孙志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的“诈骗”行为，恐怕与这些社会闲散人员，脱不了干系。
这己经超出了普通诈骗的范畴了。
张弛突然想起上世的一个名词：“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今天的收获很多了，他己经也看到了足够多的东西。
对于这样一个有组织的团伙，他必须徐徐图之，再多方面观察。
张弛骑上自行车，离开了西关老街
夜风吹在脸上，己经带着一丝凉意了，不觉间夏天己经过了大半。
县城的夜晚，比城郊要喧嚣的多。
霓虹闪烁，光怪陆离。
也更容易滋生黑暗。
这个孙志强，以及他背后可能存在的诈骗团伙，甚至是更大一张网的一部分？
张弛握了握撤吧，
线索，似乎比他预想的，要延伸的更深。
只是，他不自觉的想到鲁明。
摇头将脑中闪过的鲁明甩在脑后，不再去想。
第二天午后半晌，趁着正午的暑气下降，略微有点降温。
张弛推着自行车，又一次停在了那个僻静小巷附近。
昨晚，返回城郊所宿舍，美美休息了一晚，上午处理下积累的工作，下午稍晚就匆匆骑上自行车赶路；
再次来到这里，目标很明确。
孙志强与黄三的接头，那个无牌的茶馆，那里都指向一个线索集中地。
他需要更多的线索，更多的证据。
午后，茶馆内来喝茶的人很少，无奈之下，张弛决定转移个地方去试试。
他选择从黄三这类社会闲散人员可能聚集的场所入手。
县城的东区，有一片不成规模的城中村，紧挨着几家录像厅与游戏厅。
这里是年轻混混们消磨时光的乐园。
张弛将自行车锁在市场外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缓步走了进去。
这里歌舞厅，游戏厅，小旅馆林立。
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水，烟草，与食物混合的复杂气味。
他装作闲逛，目光却在人群中搜寻。
很快，几个染着各色头发，穿着奇装异服的青年进入了他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