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光将掌心深深按在作战沙盘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建立“利刃”特别突击小队的决定,绝非荆无疆一战后的仓促之举——这个念头早在多年前便如蛊虫般蛰伏在他的记忆深处,啃噬着每一个清醒的时刻。那个被刻意掩埋的秘密,那个上层讳莫如深的谜团,正驱使他倾尽一切,上级将普通工程部队升级为执行秘密任务的特殊部队,是能撕开真相的利刃。
时间倒回他担任普通工程营连长的岁月。在某次绝密地下军事基地的建设任务中,混凝土浇筑的通道深处,机械轰鸣与金属碰撞声交织成单调的背景音。然而,某个本该寻常的深夜,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突然刺破死寂。正在操作掘进机的年轻士兵惊恐地发现,脚下的岩层毫无征兆地凹陷,如同被无形巨口瞬间吞噬,赫然出现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变故来得猝不及防。那名靠近洞口的士兵突然发出骇人的嘶吼,双眼翻白,瞳孔中诡异地浮现出细密的紫色纹路。他抄起手边的钢钎,发疯般扑向身边的战友。温热的血溅在冰冷的岩壁上,惨叫声在封闭的通道里回荡。徐海峰至今仍记得,自己倒在坍塌的支架下,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变成嗜血的怪物,工兵营在短短几分钟内化作人间炼狱。
当增援部队赶到时,现场只剩满地狼藉和奄奄一息的徐海峰。那个疯狂的士兵被制服后,军医们进行了全方位检查,却始终找不到他失控的原因。首到脑电波检测时,诡异的波形终于暴露了真相——某种无形无相、无声无息的生命体,正寄生在士兵的大脑中。它以电波为载体,悄无声息地改写人类的思维,将活生生的人变成提线木偶。
这段记忆如同烙印般刻在徐海峰的灵魂深处。多年来,他贯彻最上层领导的指示,是B419工程的终极目标,正是揭开这个超自然谜团。
徐海光至今仍能嗅到那夜实验室里挥之不去的腥甜气息,消毒水与血腥气在中央空调的循环风里反复纠缠。当那位身着玄色道袍的中年道士跨过实验室门槛时,悬在天花板的防爆灯突然爆出几串电火花,冷白的光晕将道士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照得泛着幽幽冷光。
作为那场地底惨案的唯一幸存者,徐海光攥着记录本的手指关节发白。实验台上,被束缚的前战友正以诡异的弧度扭曲脖颈,紫色纹路在他瞳孔中如毒蛇般游走。道士缓步上前,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忽然凌空虚握,整个实验室的空气骤然凝滞。徐海光看见,从那士兵的七窍中缓缓逸出一缕缕半透明的灰雾,在空中凝聚成模糊的人脸轮廓,发出尖锐的蜂鸣。
“你们用仪器捕捉到的异常脑电波,不过是它的残影。”道士的声音低沉如古钟,掌心腾起的金色符文将灰雾牢牢锁住,“在修行界,此物唤作‘残念’。”他屈指弹动铃铛,清越的声响震得灰雾剧烈震颤,“本是大能以秘法封存的思想念体,却不想这团残念……”道士目光如炬,扫过目瞪口呆的研究人员,“竟是凡胎死后,因执念过深,在天地灵气滋养下意外形成的变异体。”
灰雾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试图冲破符文的桎梏。徐海光盯着道士掌心翻涌的光影,后颈的寒毛根根倒竖。他终于明白,为何检测仪器只能捕捉到类似电波的能量波动——那分明是残念吞噬宿主意识时,精神力与肉体碰撞产生的异象。窗外惊雷炸响,映得道士眼中闪烁的寒芒,宛如看穿阴阳两界的利刃。
中年道士指尖掐诀如飞,道袍上暗绣的太极图突然泛起金光。随着一声清喝,三道朱砂符咒化作流光没入那团灰雾。残念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在符咒灼烧下骤然膨胀,化作一面悬浮半空的雾镜,将尘封的记忆毫无保留地投射出来。
雾镜中,巨大的舰桥恍若一座悬浮的钢铁堡垒。环形舷窗外,璀璨星河化作流动的银绸,无数战舰拖着幽蓝尾焰穿梭其中,宛如暗夜中群舞的萤火。骤然间,几道赤红色激光撕裂虚空,远处一艘巨型母舰轰然爆炸,火球掀起的气浪将舰桥映得忽明忽暗,玻璃舷窗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