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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信盯着楚雪意，好一会，忽然开口：“谢谢。”
楚雪意一愣，张张嘴却没说什么。
轩辕信：“那份材料对我很重要，你明明很恨我，却还是找来了给我，我该对你说声谢谢。”
“哼。”楚雪意故意仰了仰头：“我可不像某些小肚鸡肠的人，公是公，私是私。我是这层楼的保洁，就该做好自己的工作，该收的垃圾一个不能少，不该收的一份也不多收。”
轩辕信一笑：“你倒是职业操守高啊。”
楚雪意头仰得更高了：“那是，就算是当保洁，我也是最认真最负责的保洁。我唯一一次失职就是那次当服务员做了不该做的事。”
轩辕信的笑容收住了，他沉默好一会，忽然说：“楚雪意，知道我为什么不会给你那一百万吗？”
楚雪意：“因为你觉得我是狮子大开口，但我觉得我没有。我爸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要贬低自己的价值，虽然我每个月只能赚到两三千块钱，但我觉得我值一百万，甚至不止。”
轩辕信微微一愣，眼神变得深邃：“对，不止一百万。有些东西是无价的，用金钱去给它标价就是侮辱了它。楚雪意，我不愿给你钱就是因为我真的不想侮辱你，更不想侮辱我自己。我更希望那次意外是我醉酒后一场短暂的两情相悦。”
楚雪意撅着嘴：“说得比唱得好听，说到底不过是资本家的精明算计。”
轩辕信神情严肃：“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是我的真心话。”
楚雪意低头不语。
轩辕信忽然说：“你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吗，比如家人生病，需要打官司之类的。”
楚雪意一抬头，看着轩辕信：“你什么意思？”
轩辕信：“如果有，我可以先借给你一百万，但是要打借条，你以后可以慢慢还我，不计利息。”
楚雪意盯着轩辕信：“轩辕信，你在搞什么把戏？”
轩辕信：“我没搞什么把戏，只是想让你相信，我在乎的真的不是那一百万。好了，说实话吧，你这么追着我的屁股不计手段地想从我这里要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
楚雪意沉默片刻，摇摇头。
轩辕信：“那你就只是穷而己，是吗？”
楚雪意点了点头。
轩辕信：“这个好办，我可以帮你。”
楚雪意连忙抬头看他：“怎么帮？”
轩辕信不答反问：“你说你自考了大专，还自考了本科，是吗？”
楚雪意猛点头：“是的。”
“那office系列以及其他常用办公软件会用吗？”
楚雪意得意一笑：“何止会用，玩得贼熟。”
轩辕信：“那就行，我看你做事很细心，常用的办公软件也都会用，你这简历有资格当一个助理了。你愿意来我这里当个助理吗？”
“工资多少？”楚雪意张口就问。
轩辕信一笑：“六千。我们给应届本科毕业生开的是这个价格，我也给你开这个价。”
楚雪意一伸手：“成交。”
轩辕信笑着握住那只手：“好，成交。”
楚雪意却不松手：“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轩辕信眯着眼看她：“什么条件？”
楚雪意：“我不想签合同做正式工，我只想兼职。”
“为什么？”
有多少本科毕业生削尖脑袋想签轩辕科技都签不下来。
楚雪意：“因为如果签了合同，要交养老交各种社保，这样下来，说是工资六千，但最后到我手里的五千都不到，如果只是兼职的话，这六千就全到我手里了。”
轩辕信：“交各种社保你的生活才更有保障啊，你看病了可以报销，你老了可以领退休金，还有住房公积金，等你买房会轻松很多。有多少公司变着法降低给员工缴纳的社保金额，又要多少打工人宁愿降点工资也要交社保，你倒好，为了眼前一点利益放弃更长远的利益。你现在就那么缺钱吗？”
楚雪意：“对，我就那么缺钱。我顾不了那么长远，我只有把钱牢牢握在自己手里我才放心。我没有亲人，没有人可以保护我，可以让我依赖，我只有自己手里攥着足够的钱我才觉得安全。”
‘我来保护你’，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轩辕信差点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但很快，他控制住了他自己。
卓越说得对，他真的是有同情心泛滥病。
当年，听说卓越父母离婚，又各自成婚，没人接受他，连过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过的时候，他对这不太熟悉来自其他院系几乎被整个宿舍独立的室友张口就来了一句：“要不，你来我家过年吧，我家只有我和我妈，过年时冷冷清清的，多一个人多热闹啊！”
“你有同情心泛滥病吧。”当时卓越这么说他。
他当时怎么说的：“有又怎么了，多点同情心不好吗？”
不顾卓越的冷脸，他死拽硬拽把卓越拖回了自己的家，还使尽浑身解数最后终于把卓越逗笑了。
十年过去了，他的同情病好像又发作了，不过，他早己不是当年那个白纸一样的愣头青了，所以，他忍住了。
轻咳了一声，轩辕信说：“轩辕科技的员工都是签了合同的正式工，连外包工都没有，别说兼职了。”
楚雪意神色一暗。
轩辕信微微歪头，思考片刻：“不过，如果你执意要做兼职，我可以为你破例。”
原本阴沉的小脸立刻明朗起来，对着轩辕信甜甜一笑，楚雪意说：“谢谢你，轩辕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