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再来,本小姐就不信一个都猜不出来。”
老伯询问尘语之的意见:“公子要继续吗?”
“好啊。姑娘可是要与我一决高下了?”
“怎么?怕了?”
尘语之没想搭理她:“继续吧。”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尘语之:“日。”
周围人迟迟不肯散去,都在围观这场好戏。
“‘能使妖魔胆尽催,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音相看己是灰 。’这是一玩物。”
“这个我知道,是香烛对不对。”白玖儿仰头看着尘语之,一脸傲娇。
话一出口引得哄堂大笑。
“香烛是玩物哈哈哈哈。”
“哪家人拿着香烛玩啊哈哈哈哈,哎呦笑得我肚子疼。”
“笑什么笑,难道不对吗?”白玖儿怒气冲天。
“姑娘猜错了。”
“爆竹。”尘语之漫不经心吐出两个字。
“这位公子西胜了,可还要继续?”这老伯也想让更多人来看戏,这样买他花灯的人就多了。
“十局七胜,本小姐就是不服气,你!”她指着尘语之,尘语之却面无表情,“再来!”
“嗯。”
“一边是红,一边是绿,一边怕风,一边怕雨。”
尘语之:“秋。”
"远树两行山倒影,轻舟一叶水平流。"
尘语之:“慧。”
"抽刀断水水更流。"
尘语之:“沔。”
到这里时白玖儿己经气的脸发青,拂袖就走了,还留下一句狠话:“我要告诉我爹爹,我要让我爹爹收拾你,哼。”
云霁没跟着白玖儿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踱步到了尘语之身边。
“探花郎不愧是探花郎,殿下果真聪慧过人,宴澈把花灯都买了吧,买回去挂在隔壁殿下府上,算是送给殿下的冬至礼物吧。”
“是。”
尘语之问道:“不去追你未婚妻了?”
话说完尘语之才发现有哪里怪怪的,他为什么要和他们置气,发现自己心里这样想之后更生气了。
“你的马自己去牵吧,本宫不奉陪了。”说罢人己经上了马车,只留下一阵轻尘。
云霁:?
宴澈:“世子,你哪里惹殿下生气了?”
“我什么也没干啊。”云霁满脸的不可置信。
“你什么也没干那殿下为什么生气。”
“我说他是探花郎他不高兴了?”云霁一脸懵。
宴澈摇摇头:“男人心女人心都一样,海底捞针。”
云霁踢了他一脚,没好气道:“你又知道了,去把乌云牵回来。”
这下轮到宴澈懵了:“乌云是谁?”
“我的马啊,我刚给它取的名字,怎么样?”
宴澈老实说;“不好听。”
“你懂个屁,那匹马通体黢黑,不叫乌云叫什么?难道叫白云啊。”
“哦,那花灯?”
“只能劳烦那老伯了,对了,记得多给些银子。”
“嗯。”
翌日,青石板阶的缝隙渗出冷汗,石斛兰蜷缩成未出鞘的翡翠簪。蚂蚁衔着卵粒排成断续的卦象,在雷声碾过山脊的刹那,突然溃散成逃亡的墨点。
狂风怒号,惊了马棚里的马人立而起。
山雨欲来--风满楼。
大理寺门口有一妇人跪着哭诉:“杀人了!杀人了啊!”
里面有一约莫而立之年的青年男子出来,本应是休沐便没穿朝服,着了一身天水碧一般的常服,撑着油纸伞,飘飘如云烟,颇有仙人之姿。寒风抚摸他的眉眼,许是皮肤如婴童般细腻,眼尾竟也染上了一抹胭脂红。这位便是七年前科举的探花郎,长公主尘嫣雪的夫婿,大理寺卿赵渊。
世人皆称赞他秉公执法,刚正不阿。有人戏谑他说他是白包拯,他也只是笑笑,为人温文尔雅,探案时却有自己的手段,在他的手上基本上没有冤案。
赵渊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扶起那妇人,眉眼带笑:“大娘有何冤情尽数告知于赵某,赵某定为您讨一个公道。”
那妇人甩开赵渊的手,大声哭诉:“云将军凯旋那日,小女奉教坊司之命去给各位大人奏乐跳舞助兴,小女也是一时激动,只因我的丈夫参军没能回来,就想伤一下将军,让他也体验一下这般痛苦,谁想到那云将军就将我的女儿在狱中杀了。”
雨愈下愈大,那妇人的哭诉声也越来越凄惨悲凉。
旁边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云小将军现在都是世子爷了,还会和一个姑娘过不去吗?这报复心理太强了吧,万一以后我们在路上多看了他一眼,会不会就被杀了。”
此时房凌走了过来:“那姑娘是在狱中自杀,人证物证俱在,供词上写到不满世子归来,令尊却埋骨沙场,生了报复之心,欲杀害世子,在狱中悔恨,害怕累及家中长兄与娘亲,便在狱中自尽。”
“且所有战死的兄弟们,我们都给了一定的补偿。”云霁踱步过来,那妇人己经泣不成声。
“沈靖,挑个良辰吉日我们搬出去住吧。”尘语之放下手中的书册淡漠道。
今日尘语之着一身素白衣,似是终南山巅未及采撷的雾凇织就,广袖垂落时似冰瀑凝成素绡,腰间玉带收束的弧度如断弦之弓,素纱中单透出锁骨下淡青血脉。头发披散,将部分头发束于头顶,用一根白玉发簪发簪固定。
云秋擦着尘语之的脚边哼哼唧唧地过来了,尘语之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云秋的小窝给它建好了吗?”
“己经安排木匠在院子内搭建了一个小屋,等它长大了也能住进去。”
小家伙鼻头粉粉的,尘语之命人给它做了一件秋海棠色的衣服,看着喜庆极了。
这时门口响起青陵的声音:“皇上驾到!”
霎时间宫内跪倒了一片,尘语之放下云秋,像向尘迟客行礼:“父皇圣躬万福。”
“都起来吧。”此令一发,宫人们逃也似的跑开了。
“听说你要搬出去住了?”尘迟客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察难舍之情。
“回父皇,儿臣想着搬出去住能听见更多民声,好辅佐父皇治理煜朝。”
这时,云秋从屋内跑了出来,在尘迟客脚边转了一圈:“你养的?”
“儿臣路过宫门口,见它缩在墙角边将被这寒雪冻死,于心不忍,便捡了回来。”
尘迟客略带怒色:“不能什么东西都往宫里捡,是福是祸还不一定,万一因一时的悲悯之心,最后却养了只白眼狼,就像农夫与蛇,岂不得不偿失?”尘迟客负手而立,几乎是面无表情的对青陵说:“扔出去。”
尘语之向来淡定的神色此时有了些许松动:“父皇!”
“怎么?”扑面而来帝王的威压,压的尘语之低下了头。
“是。”尘语之心中万般不舍只好作罢。
青陵“啊”了一声,弓着身子:“是,陛下。”
“三殿下,得罪了。”青陵叫后面跟着的人将云秋扔出宫外了。
小家伙被拎着后脖颈咿咿呀呀地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