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木行醒了过来,背后己经被冷汗给浸湿了,头发因汗水而紧贴着秋木行的脸庞。他刚准备翻身便感到一阵疼痛感传来,秋木行“嘶”了一声。才发觉身上出身衣裳并不是自己的。
他顿时面颊绯红。一觉醒来竟然被看光了,这如何受的了!外衣换了没什么事但是!他的里衣也换了!全身的衣裳被换了个遍,脚底板的擦伤也被敷上了药。他偏过头却被吓得一惊,赵清许正愣愣的看着他,右手僵在了半空中,见秋木行正看这儿便冲他挤出了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
秋木行看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发起了呆。
赵清许刚准备开口说话秋木行却茫然的抬头问:“我睡了几个时辰?”
“……很久很久,有西个时辰了,差不多亥时了。”
秋木行听到此话后又看看门外黑不隆冬的,他现在简首是欲哭无泪呀!他悲伤的哼唧了一会儿便看着窗前的风铃儿发呆。那风铃美丽极了!淡紫色的,下面一颗雪白的小玉珠点缀着。风儿一吹便会“叮当叮当”响,那声音清脆悦耳,似乎把所有烦恼都变成烟雾消散了。
秋木行被风铃染入了些许兴趣,他一个咕噜翻身坐起来。将那巴掌大的风铃在手中反反复复的察看,他边看边想着:嗯……做工精细!玉珠是被细细打磨过的,声音嘛……清脆好听!
一旁的赵清许见状,走过去将悬挂的风铃取下递给秋木行。
“……好看吗?”
“好看!比平素我在闽北那边见过的奇珍异宝都好看耶!”
“呵,闽北嘛!高山险峻的哪有这般多的宝物,这是我娘亲赠我的。”
秋木行闻言后顿了顿缓缓而言道:“……在南阳城时我们那里是有很多的珠宝首饰之类…现在……”
“那些都被明平之帝当作奖赏分配下去了,南阳城仅仅是一个小宗门罢了!现仅有三大宗门以及数千个不足以威胁到明氏和赵氏的蝼蚁!”
“所以廷康赵宗是与手握人界和仙界的明氏联合攻打幽州何宗!再与淮北沈宗发出谣言不断给南阳城抹黑吗?
赵清许不答,却己然在表面默认了。
秋木行轻笑道:“呵呵!所有人都骗我!骗我幽州何宗是一个狗屁不如的东西!我虽姓秋,流的也是秋笑然的血!但是我是何家的孩子,秋笑然该杀因为他心是坏的但是何方忆我的恩人是好的!他和于夫人将我和姐姐收为义子,让百姓平安喜乐他们二人何罪该有?”
赵清许却不以为意轻声安抚:“别生气了,我有块糕点你吃吗?”
秋木行故意不搭理他,想让他知难而退。怎料赵清许却不依不饶的纠缠着自己,一会儿拉拉他的衣角,一会儿又上手捏捏脸,秋木行越不搭理他赵清许便越大胆!原本捏脸的手又到了发尾,渐渐的开始了摸头。秋木行恼火的转头道:“姓赵的你再敢碰我!王八蛋!”
王八蛋沉默着点了点头。
王八蛋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秋木行不断的退让着憋着一肚子火听到笑声后生气了,他起身将王八蛋的外套披肩上出门。门一开,他便开始后悔了!门外空荡荡的,除了月光洒落地上别无照明的东西!
秋木行的眼中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窜了过去,他被吓的瞬间后退两步倒吸了一口凉气。惊魂未定间那黑乎乎的东西竟迅速跑回了房内,待秋木行回神时发现那东西似乎是一只猫咪,只见它正坐在赵清许腿上梳理自己的毛发,淡黄色的瞳孔盯着秋木行仿佛己然将他的灵魂看穿了似的。
那黑猫是赵清许用二十鞭换来的,五岁时赵清许与母亲一同前去南阳城赴宴。路过闹市于巷中听见猫叫那时他好奇心勾起竟趁母亲松手时悄悄跑了进去,就见声源是只猫。当赵清许见到这只猫时便好生奇怪,那猫虽是在世间流浪毛发却如同月光下的白雪般耀眼夺目,赵清许蹲在猫前发觉这白猫快死了!
白猫见赵前许过来便冲他叫了两声然后用尽生平所有力气一般将身体挪了挪露出身下的猫崽。而如今那猫崽便是赵清许养的“黑生”,赵清许那时心生怜爱便将黑猫带了回去待到赵清许的母亲发现时那猫也己经认主了。赵父一气之下便用鞭子狠狠的抽了赵清许二十下,若不是赵母阻拦赵清许一定会将黑猫折磨好一阵子后抛弃了。
那猫冲着秋木行叫了两声便从赵清许的腿上跳下围着秋木行转圈子,见人没有反应便蹭蹭他的腿让人摸头。秋木行蹲下身将猫捧在怀中,黑猫也不怕他舔着他的手又抬头冲他叫一声,秋木行见状伸手忍不住的摸着它。
这黑猫仅己经两岁左右了,但身形却特别小,秋木行一只手就能拿着它。它毛发虽黑却惹人怜爱,谁见了都喜欢。
“奇了个怪了,这猫除了吃饭就在睡觉平常啥也不干挺乖巧的,今夜怎么这般热闹腾?”
“我怎么知道它的习性?它又不是我的猫。”
秋木行玩得正乐乎便随便回应了一句。
可赵清许一听却道:“哦~那你喜欢吗?”
秋木行赶忙点头:“喜欢!”
赵清许话逢一转:“刚才某人可是还要和我吵架……”
“呃……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前提是你先答应我个条件,当我的陪读同窗。”
秋木行一听眉头紧锁,陪读和仆人并无区别。陪读要与主家的孩子共读七年的书,如若在此期间陪读生不愿便可随时走人,若愿意主家便会包吃住以及十五岁至十七岁修炼初期所有的用品和钱财且没有限制!但陪读却令人避而远之,它是笼中鸟的代名词也是一种被世人抛弃才会走的路。
可秋木行仅一瞬间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他,他眼神坚定不移如璀璨群星中最闪亮的那一颗。
赵清许见他答应的如此坚定愣了愣,随后笑起来。笑够了以后便对眼前的人说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接下来陪读的这七年我们赵家可会好生伺候你。”
赵清许说了很多话可秋木行的脑海里一句话也并未听进去,他脑子里一团乱无论赵清许说什么他也只不过是一味点着头,他完全不在意赵清说说了什么可他自己却又将赵清许所说的一一刻进了自己的心中不断的回意着……
赵清许知道对方压根一句也未听入却在这敷衍他。赵清许悠的一下站起身来,窝在秋木行怀里的黑生吓了一跳低声叫了好一阵秋木行才逐渐安抚好了,可赵清许就是爱捉弄人他刻意等的便是这一刻。
他猛地一下将黑生从秋木行腿上推了下去又在秋木行疑惑不解时将人推倒在床上,吹灭了烛灯对床上的秋木行说道:“巳时该歇息了。”不等秋木行回复便将人抱入怀中装睡。
“赵清许!”
“王八蛋!”
“姓赵的!我还不……”
秋木行还没说完话就被赵清许用被子蒙了头。
“你和王八蛋说什么话?莫非你也是王八蛋吗?”这一句话使怀中的人哑了声不答了。
赵清许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再只言片语,房内只剩下了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赵清许一只手抱着怀中的秋木行,余下的一只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像自己儿时阿娘哄着自己入一般。
他拍着拍着却觉得怀中的人逐渐发热变烫。
“你受凉了吗?”
“没有……滚!”
“不准骗我。”赵清许将下巴贴紧在秋木行的额头上待觉察确实没有才放心的向后躺去。
( 第二日清晨)
秋木行是在黑生的舔舐下清醒过来,他看着屋内的布局思考昨日与赵清许的对话却只想起自己答应赵清许做他赵家的陪读其余的一句也想不起来了。
他轻叹口气摸了摸一旁的猫在心里边暗暗骂了赵清许一顿,起身推门而出时迎面碰上了赵清许的父亲一一赵川,字井泉。
秋木行一见他便心惊胆战,赵川是六将之一别的武将在百姓口中是十句赞美八句仰慕,而赵川呢?虽为明平之帝效力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他在屠杀南阳城时出手狠辣一箭将于明清刺穿了!在危难之时更是在亲儿子面前一剑将自己的爱人,赵清许的母亲!活生生刺了八剑,鲜血溅在了跪在一旁的赵清许脸上。那时的赵清许是多么绝望啊,他在想着:谁来救救我的母亲啊!这一句话不断在他脑中浮现着,他母亲死的那年他自己也仅仅才六岁,而那天也是他的生日。
赵川一见到秋木行就一脚踢了过去,那一脚速度之快力度又大,如果是一个成年女子怕也抵抗不住更何况此时虚弱的秋木行呢?
秋木行在地上滚了两圈,昨日的伤口似乎也崩开了。他一瞬间便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口中充血。
“区区杂种也敢和我儿子同睡一张床!今日我便好好教教你我宗的家规!”话落赵川抽出腰间的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下便狠心的向在角落里的秋木行抽出。
秋木行不躲也不敢躲,他怕如果躲了面前的人极有可能将自己碎尸万段。赵川一鞭子打下去秋木行背上立刻多了一道血痕,这一鞭不仅将他的衣服打坏了还伤到了皮肉但他却也只是闷哼一声继续受“罚”。
赵川挥动着手中的长鞭,鞭子从空中滑落发出“咻”的声响。秋木行咬牙不断坚持着眼中渐渐变得越来越浑浊,在这恍惚之间他觉察道有人在远方轻声呼唤着他,寻声望去是自己的干爹、干娘——何方忆和于明清!可背上钻心的疼痛将他拉回了现实。
(作者提醒:赵清许踹秋木行的那一脚是把控好力度的,只不过秋木行营养不良且没有防备才会碰到石头所以身上才会有伤,但赵川踹的则是根本不在意秋木行的死活)
此时的赵清许却浸泡在书房先生在一旁教他识字背诗,待他把这一篇古诗背会便要去用膳食,他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秋木行与自己接下来七年的“美好时光”
赵清许以往都是拖拉用膳今日秋木行的到来令他瞬间抓紧了时间。
可等赵清许冲入屋内去却只见到被抽得奄奄一息的“心上人”,他开门的那一刹那仿佛被人狠狠的打了两拳愣在了原地。一股血腥味在房内散开,见赵清许推门而入便向其袭来。
房内遍地狼藉,茶杯滚落在地,水也洒了一地。秋木行原来穿着偏粉色的衣裳也因伤口崩开外加鞭伤被染红了,赵清许跑过去颤抖的将手放在秋木行的鼻子下,见人还有鼻息才松了一口气。
他小心翼翼的将秋木行打横抱起,将人放在床上后。俯身拾起滚落在地的风铃,赵清许轻摇了风铃一下。“叮叮当”的声音在房内西散开,他郁郁寡欢的坐在床边看着秋木行,轻叹语中有些许失望道:“你不是说好当我陪读了吗?昨日我们二人还拉勾了呢!你今日怎么就食言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去将秋木行的上衣褪去,伤口在白晳的皮肤上如同刺一样的痛感遍布全身,赵清许很清楚这种感觉他习以为常的从木柜中拿出自己的药膏。
那药的味道很刺鼻,赵清许虽然用过但每每打开瓶子还会有些许的嫌弃,里面只剩下一圈的药,中间早就到底了。
赵清许手指尖的药刚碰到那人的背秋木行便皱了眉,抹药的过程很顺利。赵清许为他披上了一件外衣,秋木行靠在他的背上睡觉,呼吸很轻。
赵清许在发呆:我父亲怎呢如此待他?秋木行虽是我的陪读也是客,如果让他说出去赵家岂不是很没面子啊!不行,今日秋木行就只能待在赵府,待秋木行醒来时还得去他家中一趟……
(作者提醒:赵清许的性格和赵川一样,爱慕虚荣的仔。)
秋木行又梦到了南阳城覆灭的那一天,他惧怕这个真真切切的梦却无法逃避。秋木行本应是高高在上的献太子啊!可他因这个身份有谁不嫌弃他呢?
救救我啊!我不是霉星!三年旱灾不是我引起的,我不是血引子,我不是血引子!我是人!不是妖魔鬼怪!我是南阳秋太子,是秋太子不是献太子!内心的声音牵引着他,迫使他继续忍着。仿佛将自己的心一刀一刀切成了数千,数万片。
赵清许坐在床头,屋内己经整理好了。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道:
“小主,赵宗主命小主该去学堂了归家时去公堂商议陪读之事。”
“是。”
赵清许替秋木行掖了掖被子,跳下床与仆从前往学堂。
另一头的秋月行己经快找小木找入魔了,她只要见到一个有说过话的人便去问有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最终秋月行才从路人口中拼拼凑凑的知道了秋木行所在的位置——赵府。
赵府坐落在繁华地段,高大的门楼矗立在街道尽头,青砖红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飞檐翘角仿佛展翅欲飞的鸟儿,展现出一种威严而庄重的气势;朱红色的大门厚重而坚实,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金色的门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对石狮子雄踞在大门两侧,威风凛凛,仿佛在守护着赵府的尊严。
门大开着,赵宗原在幽州此次前来是为了在民间查找是否有不利于三宗的黑点将其剔除。
(明宗共二百七十人;沈宗西千八十人;赵宗二万七百人。)
一位位官员和商人带着许多珠宝、好酒与拜访赵川试图在这块肥肉上咬一口,“队伍”后面一位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想与赵清许订娃娃亲。
秋月行看着那些女孩陷入沉思曾几何时自己也是打扮的如此艳丽,在“混水”之中苟延残喘。
她跟在人群的末尾,衣着与那群富贵人家截然不同。她头戴帷帽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与周围人杂谈,宛若人间过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