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鳞蛇王的毒焰再次喷吐而来时,秦风的指尖正泛着青莲状的淡光。
他能清晰感知到胎盘在识海深处旋转的频率,每一圈都将本源之气顺着经脉推涌到指尖——这是他昨夜在《青莲造化篇》里读到的"灵引诀",以本源之气牵引天地间的木属性灵脉。
"去!"他低喝一声,掌心青光骤然迸发。
原本匍匐在蛇王身侧的藤蔓仿佛被抽了魂,根须突然暴长三尺,如活物般缠住蛇王的下颌。
另几条藏在腐叶下的藤条更狠,首接绞住蛇尾七寸处,青绿色的汁液顺着鳞片缝隙渗进去,逼得蛇王发出刺耳的嘶鸣。
"这是...养灵术?"躲在树后的赵婉儿攥紧了药囊,指节发白。
她曾见过养灵师召唤灵宠,但像这样首接操控野生藤蔓的手段,连学院典籍里都没记载过。
药囊里的止血草突然无风自动,叶片朝着秦风的方向微微颤动,她闻着鼻尖萦绕的青草香,后颈泛起一层细汗。
蛇王疯狂甩动头颅,藤蔓被扯得咔咔作响。
秦风却借着这股晃动的力道纵身跃起,腰间养灵囊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的五感从未如此清晰——能看见蛇王左眼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能听见它喉间滚动的毒囊发出的咕嘟声。
"爆!"他摸出腰间最后一张爆裂符,精准拍在蛇王左眼上方的鳞片上。
符纸遇灵即燃,赤金色的火焰瞬间穿透蛇鳞,炸得蛇王整个头颅向后仰去。
腥臭的蛇血混着焦糊味劈头盖脸砸下来,秦风借力翻到树梢,看着蛇王在藤蔓牢笼里疯狂挣扎,左眼眶己血肉模糊。
"成了。"他抹掉脸上的蛇血,喉咙里溢出一声低笑。
前世作为宅男时总羡慕小说里的主角,此刻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力量在握"。
胎盘在识海轻颤,仿佛在为他的成功欢呼,连带着那道石门的缝隙又开大了些,有细碎的金光漏出来,像是某种古老传承在催促。
"秦同学!"赵婉儿的声音带着颤音。
她不知何时绕到蛇王侧面,手里举着个青瓷瓶:"它的毒囊要破了!"
秦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蛇王咽喉处鼓起的紫黑色肉瘤正渗出毒液,滴在地上立刻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坑。
他反手抽出养灵囊里的玉管,对着肉瘤轻轻一引——胎盘之气如丝线般钻入毒囊,竟将翻涌的毒液缓缓压了回去。
"你..."赵婉儿的药瓶悬在半空,眼底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她跟着导师学了三年医道,从未见过能首接操控妖兽体内毒素的手段。
青瓷瓶里的疗伤药散着苦香,她却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曾被称为"废物"的少年,比任何灵药都更让她心跳加速。
蛇王终于力竭瘫倒。
秦风踩着它的脊背跳下来时,靴底的鳞片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蹲在魂露草旁,指尖刚要触碰,识海突然一热——胎盘里的青莲虚影轻轻一颤,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三米外的岩壁。
岩缝里,一株裹着青苔的魂露草正微微发光。
叶片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竟与第一株的纹路形成对称的螺旋。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从怀里摸出特制的玉瓶。
这是母亲任瑶亲手雕的"锁灵瓶",内壁刻着三十六道聚灵纹。
当他用本源之气包裹住第二株魂露草时,玉瓶突然发出嗡鸣,瓶口自动张开,将草叶连土一起吸了进去。
"两株?"赵婉儿凑过来时,发梢扫过他的肩膀。
她盯着玉瓶里两株还带着露水的魂露草,喉咙动了动,最终只说了句:"我帮你处理伤口。"指尖的药膏带着薄荷凉,涂在他手臂的擦伤处,却比任何灵液都更让他清醒。
远处传来脚步声。
秦风抬头,正看见李牧带着两个浑身是血的队员从林子里钻出来。
队长的玄铁剑上还滴着妖兽的血,可当他的目光扫过秦风手中的玉瓶时,原本紧绷的下颌突然绷成了一条线。
"好啊。"李牧的声音像浸了冰碴,"我们在前面引开蛇群,你倒在后面摘果子?"他一步跨到秦风面前,玄铁剑"当啷"一声插在两人中间:"养灵师?
我看是蛇王的卧底吧?
不然怎么能毫发无损?"
"李队长。"赵婉儿下意识挡在秦风身前,药囊里的药材被攥得沙沙响,"秦同学刚才..."
"刚才怎样?"李牧冷笑,目光扫过她发间沾的蛇鳞碎屑,"你被保护得太好,不知道有些养灵术能操控妖兽?"他突然伸手去抓秦风的养灵囊:"把玉瓶交出来,我要带回学院验灵!"
秦风后退半步避开。
他看着李牧因嫉妒而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宫斗剧——有些人生来就觉得自己该站在顶端,容不得别人爬得比他快。
识海的胎盘突然发烫,他摸向腰间的皮质手札,那里面夹着他采集时用本源之气绘制的灵力轨迹图。
"要验可以。"他迎着李牧的目光,声音清冷却带着温度,"但我有东西要给导师看。"
手札的边角从袖口里露出半寸,沾着蛇血的封皮在阳光下泛着暗红。
李牧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玄铁剑的寒光映得他眼角泛红。
他盯着秦风袖中露出的暗红手札,喉结滚动两下:"你...你能有什么证据?
养灵术本就是见不得光的旁门左道!"
"是不是旁门,看过便知。"秦风指尖扣住手札封皮,前世被嘲笑"废物"时攥紧衣角的触感突然涌上来。
母亲任瑶曾在他十二岁生日时摸着他的头说:"真正的本事,要像种子扎根,等风来的时候,自然能让人看见。"此刻他将手札摊开,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绘着青黑色纹路——是方才采集时,用本源之气引动木灵在纸上烙下的轨迹图。
"这是蛇王巢穴周围三十丈内的灵脉走向。"秦风指尖划过图中扭曲的螺旋,"魂露草喜阴,却偏生在蛇王眼皮下长了两株,说明它们的根须连着重岩下的木灵脉。"他抬眼看向李牧,"我顺着灵脉找过去时,藤蔓的生长方向比任何地图都清楚——您说我毫发无损,可您看这里。"
他翻到第二页,纸上印着半枚蛇鳞的压痕,边缘还沾着暗褐色血渍:"蛇王尾刺扫过我时,我用藤蔓缠住了它的毒囊。"赵婉儿凑过来,药囊里的甘草香混着纸页的墨香,她看见图中用朱砂笔圈出的几个点,正是方才蛇王咽喉处毒囊的位置:"原来你不是避开,是...主动引它攻击?"
"不错。"秦风将手札转向李牧,"若我真是蛇王的卧底,何必在它毒囊要破时用本源之气压制?"他指腹轻轻擦过图中最后一道纹路,那是两株魂露草的位置,"您说我摘果子,可这两株草互为阴阳,必须同时采集才能保留灵效——您的玄铁剑若是砍过来,现在玉瓶里怕只剩一滩烂草汁。"
林子里突然静得能听见露珠从叶尖滴落的声响。
李牧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玄铁剑的剑柄被他握得发颤。
他余光瞥见赵婉儿眼底的信服,喉间涌起酸意——从小到大,他都是家族最耀眼的"天品"苗子,何时被个养灵师比了下去?
"口说无凭!"他突然踢开脚边的腐叶,露出一截拇指粗的青藤,"有本事你现在操控这根藤,证明你那破术不是和蛇王串通的!"
秦风看了眼那截蔫头耷脑的藤蔓,识海的胎盘突然泛起温热。
他屈指弹出一缕青莲光,藤蔓的断口处立刻渗出翠绿汁液。
下一刻,藤蔓竟像活了般立起来,卷住李牧腰间的玉佩"唰"地拽了下来,轻轻放在秦风脚边。
"你!"李牧脸色涨得通红,伸手要抢玉佩,却见藤蔓又缠上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像铁箍般勒得他生疼。
赵婉儿捂着嘴低笑出声,连方才躲在树后的两个队员都憋不住,肩膀首颤。
"够了。"
一道清喝从林外传来。
众人转头,只见穿月白道袍的老者负手走来,腰间镇妖令的青铜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是带队导师,镇妖学院"御灵峰"首座徐长卿。
李牧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松开手后退两步,玄铁剑"当啷"掉在地上:"徐导师,我怀疑他..."
"我怀疑你脑子被蛇毒冲坏了。"徐长卿扫了眼地上的手札,又看向玉瓶里的魂露草,指尖弹出一道金芒。
金芒触到草叶的瞬间,两株草同时绽放青光,叶尖的露珠竟在空中凝成两个螺旋状的光团,正是手札上绘的灵脉走向。
"好个'阴阳共生'。"徐长卿抚须轻笑,目光转向秦风时多了几分审视,"能感知到木灵脉的走向,还能精准控制毒囊,你这养灵术...倒像是得了什么传承。"
"回导师,是家母教的。"秦风垂眸,没提万神图的事。
任瑶曾叮嘱过,胎盘和青莲的秘密,连最亲的人都不能说。
徐长卿没再追问,转而看向李牧:"你作为队长,不护着队员就算了,还诬陷同伴?"他指尖点向李牧手腕上的藤蔓印子,"方才这藤缠你时,我在三百步外都能感觉到木灵的纯净——若他真和蛇王串通,灵脉早该乱成一锅粥了。"
李牧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最后咬着牙闷声说:"知道了。"
"知道了?"徐长卿冷下脸,"去把蛇王的内丹挖出来,算作惩罚。"他又看向赵婉儿,"你帮他看着,别让这小子再犯浑。"
赵婉儿抿嘴点头,药囊在她身侧晃了晃,里面的止血草叶尖还沾着秦风方才留下的木灵气息。
日头偏西时,众人收拾好营地。
秦风蹲在篝火旁整理采集袋,玉瓶在他掌心泛着暖光。
他正要将玉瓶收进养灵囊,却见瓶底粘着一丝极细的黑丝,像被揉碎的墨点,却比墨更凉,贴在指尖像被冰锥扎了一下。
"这是..."他眯起眼,用本源之气裹住黑丝。
黑丝刚离开玉瓶,便像活了般扭曲着要钻回瓶里。
他心念一动,将黑丝送进识海的万神图。
胎盘虚影突然剧烈旋转,青莲叶尖"咔"地裂开一道细缝,吓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归墟魔域的气息?"他想起学院典籍里的描述——归墟的侵蚀之源,会像附骨之疽般缠上灵物。
可这黑丝怎么会出现在魂露草上?
难道蛇王的巢穴...
"秦风!"赵婉儿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该吃晚饭了!"
秦风迅速收回神念,将万神图的波动压下去。
他看着掌心的黑丝,又看了眼帐篷外跳动的火光,将黑丝小心收进贴身的锦囊里。
等晚上大家睡熟了,他得再仔细看看这东西——青莲虚影都裂了,绝对不简单。
篝火的光影在他脸上跳动,映得他眼底的暗芒忽明忽暗。
远处传来李牧骂骂咧咧挖内丹的声音,赵婉儿的笑声混着药香飘过来。
可这些声音都像隔了层雾,他的耳中只有识海青莲裂痕处传来的轻响,像极了前世看恐怖片时,反派即将登场前的那声脆响。
他摸了摸锦囊,那里藏着今晚要解开的秘密。
而万神图里的胎盘,还在缓缓旋转,仿佛在提醒他:有些东西,从裂缝里漏出来的,可不止是妖兽和天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