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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切进来，谢枝意皱着眉头睁开眼睛，脑袋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她缓慢地眨了眨眼，昨晚的记忆像被打碎的拼图——梅子酒的甜腻、包厢里此起彼伏的笑声、陆沉屿扶着她离开时手臂的温度......
"嘶——"她刚想坐起来，太阳穴立刻传来一阵钝痛。
"醒啦？"林小雨推门进来，手里晃着一杯蜂蜜水，"昨晚玩得挺嗨啊？"
谢枝意接过水杯，温热顺着指尖蔓延。她小口啜饮着，努力拼凑着零碎的记忆："我怎么回来的......"
"你猜？"林小雨神秘兮兮地凑近，"宿管阿姨说，有个穿黑色卫衣的帅哥扶你到楼下，你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水杯差点从手中滑落。谢枝意瞪大眼睛："陆沉屿送我回来的？"
"不然呢？"林小雨坏笑着戳了戳她泛红的脸颊，"你们俩昨晚......"
"什么都没有！"谢枝意猛地掀开被子，宿醉的眩晕感立刻袭来。她扶住床头柜，突然发现自己的外套整齐地挂在椅背上——她明明记得昨晚穿的是那件米色针织衫。
像是看穿她的疑惑，林小雨耸耸肩："你外套上洒了酒，那家伙帮你换了件干净的。"
谢枝意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谁帮她换的衣服？陆沉屿？这个认知让她耳尖发烫，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睡衣领口。
"放心啦，"林小雨翻了个白眼，"是我帮你换的。他只是在楼下按门铃叫我下来接你。"
谢枝意长舒一口气，却又莫名感到一丝失落。她摇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
连续三天，谢枝意都刻意避开了文学社的活动。她不想再面对那晚醉酒后的尴尬，更不想见到陆沉屿——那个总是用若有似无的目光扰乱她心绪的人。
周五下午，谢枝意独自躲在图书馆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摊开一本《傲慢与偏见》。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书页上，她强迫自己专注于文字，而不是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身影。
"这里有人吗？"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谢枝意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书页。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气己经悄然萦绕在鼻尖。
陆沉屿站在桌边，手里抱着几本厚重的文学理论书籍。他今天穿了件宽松的灰色连帽卫衣，领口微微歪斜，露出锁骨的一小片肌肤。黑色牛仔裤包裹着修长的双腿，整个人散发着慵懒随性的气息。
谢枝意抿了抿唇："其他位置都空着。"
"这里光线好。"陆沉屿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距离恰到好处——既不会太近让她不适，又足够让她闻到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雪松香。
谢枝意悄悄翻了个白眼。整个图书馆西侧的落地窗，至少有二十张桌子沐浴在同样好的阳光下。但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椅子往窗边挪了挪。
二十分钟过去，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谢枝意发现自己己经盯着同一页看了太久，却一个字也没读进去。
"你书拿反了。"
陆沉屿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揶揄。谢枝意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把书倒着拿了好久。她"啪"地合上书本，耳根发烫。
"我在思考。"她嘴硬道。
"思考怎么倒着读书？"陆沉屿挑眉，唇角微微上扬。
谢枝意决定不再理他。她重新翻开书，这次是真的开始认真阅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图书馆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同学，这个位置有人吗？"
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谢枝意的专注。她抬头，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站在陆沉屿旁边的空位前。
"没有。"她下意识回答。
眼镜男刚要坐下，陆沉屿突然把自己的书包"啪"地扔在了那个座位上。
"有。"他头也不抬地说。
眼镜男尴尬地笑了笑，悻悻地离开了。谢枝意皱眉看着陆沉屿："那个位置明明没人。"
"现在有了。"陆沉屿终于从古籍中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透，"我的书包。"
谢枝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不跟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争辩。她低头继续看书，却听到对面传来轻微的"咔嚓"声。
陆沉屿不知何时拿出了一袋饼干，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饼干香气飘过来，谢枝意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她中午忙着赶论文，忘了吃饭。
"要吗？"陆沉屿推过饼干袋。
"不用。"谢枝意硬邦邦地拒绝。
陆沉屿耸耸肩，继续吃他的饼干。五分钟后，谢枝意听到包装袋又一次被推过来的声音。这次，饼干首接停在了她的书页上方。
"柠檬味的。"他说，"不甜。"
谢枝意盯着那袋饼干看了三秒，最终还是拿起一块。确实不甜，带着淡淡的柠檬清香，意外地好吃。
"谢谢。"她小声说。
陆沉屿没回应，只是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阳光渐渐西斜，图书馆里的人又开始变少。谢枝意伸了个懒腰，发现陆沉屿不知何时己经趴在桌上睡着了。他的侧脸压在臂弯里，平日里总是微微蹙着的眉头此刻完全舒展开来，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谢枝意鬼使神差地多看了几眼。睡着的陆沉屿看起来毫无防备，甚至有些孩子气。她的目光落在他微微张开的唇上，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赶紧移开视线。
收拾书包时，她不小心碰掉了陆沉屿放在桌角的一本书。书页散开，一张照片飘了出来——是两个小孩子在花园里玩耍的画面。谢枝意弯腰去捡，却在看清照片的瞬间愣住了。
照片上的小女孩穿着白色连衣裙，左眼角有一颗明显的泪痣，正对着镜头灿烂地笑着。而她身边那个板着脸的小男孩，虽然稚嫩，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和现在的陆沉屿如出一辙。
"这是......"
"还给我。"
陆沉屿不知何时己经醒了，声音里带着谢枝意从未听过的冷硬。他一把夺过照片，动作之大差点带倒椅子。
谢枝意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陆沉屿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情绪。他将照片小心地夹回书里，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淡漠："该吃晚饭了。"
谢枝意点点头，匆忙收拾好书包。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好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她回头看了一眼，陆沉屿还站在原处，手里捧着那本夹着照片的书，表情晦暗不明。
照片上的小女孩是谁？为什么陆沉屿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更重要的是——为什么那个小女孩的眼角，也有一颗和她一模一样的泪痣？
谢枝意摇摇头，决定不再多想。毕竟，她对陆沉屿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