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天空对折了人们看向太阳的视线,但丝毫不影响夏天的炎热,城市像被太阳舔舐的冰淇淋,所有的阴影都在急剧收缩。
张大力正急匆匆的从校外回来,他刚才去了易沐实习的公司,结果被告知易沐己经辞职了。
他的好哥们从昨天晚上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夜不归宿这种事情在易沐身上可是从没发生过的。
张大力很是着急,但他也不知道易沐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什么朋友,也没人可以帮忙。
他知道易沐不容易,虽然这小子从不提家里的事,但从他每次看到别人与父母欢声笑语时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家里的情况。
所以他总是特别照顾易沐。
现在张大力己经找了一上午了,除了报警什么方法都试了。
“可恶,易沐你可不能失踪啊!”张大力眉头紧皱。
“唉!张大力,你在这里转悠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张大力瞳孔微缩,猛的回头。
易沐正站在他身后。
“你。”千言万语到嘴边都化为乌有,张大力走到易沐身边,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用拳头捶了一下易沐的胸口。
“昨天晚上在哪儿鬼混?有妹子吗?”
“搞什么?你离我远点。”易沐一脸嫌恶。
对于昨天的解释他己经想好了。
“昨天是这样的,我被保研了,要去伊佩尔迪纳米学院了,昨天是他们邀请我去吃饭并给我介绍学校,后来时间晚了就在他们的旅馆住下。”
“这不我一大早就回来找你了嘛。”易沐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确实没事。
不过自己确实没有什么伤口,就连昨天撞到的脑袋,今天也痊愈了。
张大力左瞧瞧,右看看,确认一幕易沐确实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
“被保研可是好事。”张大力喜上眉梢,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用手重击易沐的后背。
易沐被拍的发懵,怎么感觉跟这玩意儿待的久了才会出事啊喂。
“好了,既然有这种喜事,那中午一定是要去搓一顿了。”张大力搓了搓手,喉结上下动了动。
易沐自然明白,今天中午我自己是要请客了。
不过无所谓,我现在可是开迈凯伦塞纳的男人。
请顿饭那还不是洒洒水,米其林什么的都太没格调了。
所以呀,我选择.....
学校后的小吃街上己经人山人海,张大力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抓着饭团,正吃的不亦乐乎。
易沐和他熟练的来到一处位置偏僻的麻辣烫摊位,这个地方是易沐和张大力在很早就发现的。
量大还管饱,关键是不贵,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家庭的学生(易沐没有家庭???)简首是宝藏。
不过即使如此,易沐和张大力来这里吃的也不多,现在易沐要去上学,也不在乎花钱,自然是要把之前没吃过的都点上。
张大力看着越落越高的餐盘,眼睛渐渐睁大,连嘴里的饭团都忘了咀嚼。
“易哥,啊,不,易爹,你今天出手这么阔绰。”
“那是那是。”看着张大力吃惊的表情,易沐很是受用,抬起下巴得意道。
麻辣烫一会儿便做好了,脏脏的小摊位上,两人头抵着头,吃的热火朝天。
平凡的日子里热气腾腾,便胜过万千繁华。
易沐也很想告诉张大力伊佩尔迪纳米学院的事,这个世界的真相,但他不能说,有些事也许不说反而是一种保护。
在一阵风卷残云之下,桌子上己杯盘狼藉。
张大力幸福的拍拍肚子,两人站起来勾肩搭背的走回校园。
下午,张大力还有课。
易沐便自己一个人整理了张大力给出的数据,在论文的一些细节处进行了完善。
虽然自己马上要走了,但张大力也是要毕业的,两人合发论文的承诺也是要兑现了。
打完论文的最后一个字,易沐长舒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红日西下,一切事物的影子被日光拉的好长,像绵延的愁绪。
易沐知道多漫长的告别总是分离,该出发了。
他白天没有告诉张大力自己什么时候走,就是不想听太多告别和挽留的话。
现在要离开了,又觉得什么没说,怪可惜的。
易沐盯着文档上不断跳动的输入符号,犹豫了一下,将一作改成张大力,二作写上自己的名字。
大功告成,易沐留了一封信,告诉张大力,论文存到他的文档里了,留下一些告别的话,便走出了生活了4年的寝室。
今日的风有些喧嚣,前方走来许多下课的学生,易沐逆着人流而去,最终也没看到张大力的身影。
校园外,一辆被擦的崭新的保时捷帕拉梅拉静静的停在道路旁。
车门被拉开,易沐坐了进去。
“呦,学弟,一切都弄好了?”秦破岳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才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己经和易沐混熟了,并单方面的将易沐作为自己的好兄弟。
“嗯,己经处理好了。”易沐说,“档案的事情你们会操心的,对吧?”
“包没问题啦,这事儿我们熟。”秦破岳爽朗的笑道。
呵呵,这么说你们很喜欢从别的学校抢人了。
思绪被保时捷的启动声淹没,日行灯亮起,后方的三段式尾翼升起,彰显着华丽外观下的狂野性能。
在一阵机械感的声浪中,保时捷几乎弹射而起,汇入车流,消失在川流不息的灯光中。
另一边,宿舍门被推开,张大力打开灯,另外两位室友都在,唯独不见易沐的身影。
他来到书桌前,看到易沐给他留下的信,苦笑一下。
易沐大概只会用这种方式告别吧。
他从今天中午吃饭时就看出易沐的心事了,易沐很聪明,很能看懂别人,但同时,也很容易被别人看懂。
他的一些小动作,在熟悉的人眼中,根本无所遁形。
张大力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夕阳将沉,收尽苍凉残照,墙壁的阴影打在张大力的脸上,黑暗将他的身影包裹。
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道。
“为什么要骗我呢?”
“你到底去干嘛了?”
“你身上明明有血腥味,还有硝烟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