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通风管道的钢铁壁面像滚烫的烙铁，隔着衬衫灼烧着秦云的脊背。狭窄的空间仅容他以扭曲的匍匐姿势挪动，每前进半米，手肘和膝盖就会在粗糙的管壁上刮擦出细碎血痕，暗红血迹与斑驳锈迹在幽暗中交织成诡异的图腾。金属接缝处垂下的蛛网缠住他的睫毛，混合着陈年积灰的味道，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砂纸。
身后地下室传来的金属碰撞声骤然加剧，手电筒的光束透过管道缝隙在他脸上扫过，形成一道道惨白的光棱。秦云将额头紧贴着管壁，喉结艰难地滚动——军靴碾过碎玻璃的脆响，还有对讲机里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
"系统，分析刚才检测到的放射性物质成分。"他在脑海中默念指令，声波通过植入式神经芯片转化为数据流。指腹无意识着管道凸起的铆钉，金属凉意透过皮肤传递出诡异的镇静感。
"检测结果显示为锎-252同位素，半衰期2.645年，常见于中子射线治疗设备...或核武器小型化研究。"系统的电子音在脑内炸响，秦云瞳孔猛地收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个月前在实验室意外发现的神秘样本，林诗雨欲言又止的警告，还有昨夜那封加密邮件里模糊的"东海项目重启"字样。此刻终于对上了——这个被军方严密监控的废弃化工厂，竟藏着足以颠覆世界的禁忌研究。
管道突然出现Y字形分叉，左侧通道传来潮湿的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柴油气息。秦云将耳朵贴在管壁上，通过震动频率判断：右侧传来规律的机械嗡鸣，是通风系统核心区；而左侧的气流声中夹杂着车辆引擎的低鸣，那是唯一的生机。他咬紧牙关转向左侧，后槽牙几乎要咬碎口腔黏膜，渗出的血腥味在舌面蔓延。
转过第三个弯角时，管道陡然向下倾斜45度。秦云本能地伸手去抓管壁凸起，金属边缘瞬间割裂虎口，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锁骨处，像一条蜿蜒的火蛇。下方突然透出幽蓝的光，旋转的排气扇叶片将光线切割成闪烁的碎片——那是通向外界的出口，透过缝隙能看到工厂后巷的沥青地面上，雨水正冲刷着陈年的油渍。
"警告：检测到心跳加速与肾上腺素水平异常升高。"系统的提示音在脑内炸响，"危险感知能力己激活，检测到上方3米处有生命体移动。"秦云的身体瞬间绷成一张满弓，连睫毛都停止了颤动。头顶的管道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仿佛有人正拖着沉重的装备在爬行。一滴汗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在即将坠地的瞬间，他用牙齿咬住袖口布料，生生将其截住。
排气扇的旋转声中，秦云瞥见巷子里的黑色SUV。车窗贴满防窥膜，但驾驶座的侧影让他呼吸停滞——那人左手戴着的钛合金腕表，正是三年前在五角大楼机密会议上，某位神秘首长的标志性配饰。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后颈，他突然意识到，这场看似意外的闯入，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当头顶的脚步声终于远去，秦云抓住扇叶旋转的间隙，右手闪电般卡住扇轴。金属边缘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扇叶纹路流淌，在幽蓝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系统，强化右手力量，持续时间5秒。"随着神经芯片注入纳米机器人，右臂的肌肉瞬间膨胀，血管在皮肤下暴起如青蛇。他低吼一声，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挥拳，老化的电机在轰鸣声中炸裂，整个排气扇框架坠入积水潭，溅起的水花足有半人高。
落地的瞬间，秦云就地翻滚进锈迹斑斑的钢桶堆。雨水混着机油灌进领口，浸透的西装紧紧贴在身上，像一具冰冷的枷锁。他屏住呼吸数着心跳，听着SUV车门开启的液压声，还有皮靴踩碎玻璃的脆响。两个黑衣人呈扇形包抄过来，战术手电的光束在墙面扫出刺目的光斑，其中一人脖颈处的凤凰刺青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那是"凤凰计划"特勤队的标志。
"目标可能从西侧出口逃离，请求封锁厂区外围。"黑衣人对着喉麦低语，声音被暴雨撕扯得支离破碎。秦云贴着墙角挪动，湿透的皮鞋在积水中打滑，每一步都险象环生。当他终于摸到布满碎玻璃的围墙时，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枪管，金属特有的寒气透过皮肤，首刺脊椎。
"秦先生，这么着急去哪儿？"带着笑意的男声混着硝烟味喷在后颈，"首长想和你聊聊——聊聊锎元素，聊聊东海项目，还有...那些不该存在的研究数据。"
暴雨倾盆而下，秦云看着自己倒映在积水里的脸，恍惚间竟分不清，那上面蜿蜒的究竟是雨水，还是鲜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