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西年三月廿八,寅时初刻的西安城头,巡夜灯笼在旱风中摇晃如鬼火。巡抚汪乔年枯坐在箭楼内,指尖划过塘报上“骊山妖人制铁马”的字样,忽将茶盏砸向跪地的贺人龙:“尔等五万大军竟折戟山野!”
贺人龙甲胄沾着未净的血痂,独眼迸出凶光:“那妖人掌心雷发,铁甲皆透...”
“报——!”亲兵撞门而入,“灞桥掘出石龟!背刻‘荧惑守心,秦地易主’!”
民心如水(三月廿五·灞桥)
干涸河床上,三千流民在烈日下掘井。王老汉的锄头突然“铛”地迸出火星,露出青石龟背的刻痕。人群轰然骚动时,高武跃上龟背:“此乃前朝水文碑!”他靴尖踢开浮土,显露出唐代渠网图,“引渭水入渠,可活百万生民!”
当夜,数十处暗渠被悄悄疏通。月光下,阿秀带领妇孺用陶罐传递泥浆,老铁匠带人熔铸最后一段铁管(报废枪管改制)。子时更响,浑浊的水流突然涌出渠口,沿着灞桥故道漫灌龟裂的农田。
“龙王睁眼啦!”流民跪满河床。小石头却在测量水流后变色:“日渗仅千担,难破坚城...”
高武袖中滑落《西安水文志》(系统兑换),手指点向城西:“明日掘此!”
汪乔年抚过新筑的瓮城沙盘,青砖城墙己加厚至三丈。“妖人擅地裂之术?”他冷笑着将令箭插向城西,“在此埋缸听地!”
三十口大缸倒扣入土,盲眼老翁伏地听声(传统地听术)。未时三刻,老翁突然惊叫:“地龙翻身!城西三里!”汪乔年急令:“神机营移炮西城!”
此刻真正的声源——东城墙根下,张五正用改装风箱(蒸汽驱动)制造噪音。田见秀在暗渠中狞笑:“老匹夫中计矣!”
废弃的引水涵洞内,蒸汽钻机(锅炉裹棉隔音)突突震颤。老铁匠盯着压力表惊喘:“己到红线!”高武却推开保险阀:“再加三成气压!”
“不可!”小石头扑向岩壁图纸:“此压强需九寸厚管壁...”话音未落,钻头己轰穿最后尺许夯土!浑浊的地下水裹着沼气喷涌而出!
“点火!”高武掷出火把。幽蓝火焰顺气流反窜入城,首扑西城火药库!惊天爆炸震塌半段马面墙,烈焰中守军哀嚎如炼狱。
汪乔年踉跄扑向箭窗,却见贺人龙部正在东城集结。“贺贼要反!”他嘶吼着拔出尚方剑,“关内城门!”
星月无光,三十架铁甲旱橇滑过龟裂护城河。橇底熟铁条摩擦卵石迸射火星,橇内士兵脚踏齿轮组(传动效率70%),驱动前端的破门锥飞旋如轮!
“放龙!”棱堡望台上的红旗劈落。上游水坝崩决,积蓄的暗河水(仅膝深)推着五十根裹油草垛涌来。火矢点燃草垛瞬间,城头忽亮起诡异绿灯——正是贺人龙约定的倒戈信号!
“杀汪贼!”贺部亲兵突然砍翻神机营炮手!三门红夷大炮转向内城,炮弹轰碎巡抚衙门前庭!
趁乱突进的旱橇队遭遇瓮城千斤闸。首橇破门锥“嘎吱”嵌进铁闸,高武厉喝:“撑起它!”
六台液压千斤顶(漆作青铜色)抵住闸底。随着活塞嘶鸣,万斤铁闸竟被缓缓顶起!守军射下的火箭在液压油(伪装为桐油)上徒劳燃烧。
“进瓮城!”田见秀率刀盾手钻过缝隙。忽听头顶哗啦巨响——汪乔年亲兵倾倒的金汁(沸粪)如瀑泻下!
“举盾!”铁盾瞬时结阵。高温粪汤在包铁皮盾上蒸腾恶臭,阵中却传出高武的暴喝:“小石头!算落点!”
少年在粪雨中展开《城防图》:“金汁锅在辰位!”三发燧发枪弹逆着粪雨射上城楼,装填火药的油罐轰然炸裂!燃烧的粪雨反浇守军!
瓮城血战正酣,主城门突然洞开!贺人龙金盔染血,马蹄踏过亲兵尸体:“高公子!某献城门...”
话音未落,城楼坠下檑木!贺人龙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叛贼伏诛!”汪乔年手持尚方剑现身,“众将士死守...”
轰隆隆——!
地底突传闷雷!埋设的六百斤硝铵炸药(混入铁渣)同时起爆!三十段城墙如积木般腾空,飞溅的铁渣化作灼热暴雨!
“天罚啊!”守军魂飞魄散。浓烟中但见高武踏着烈焰走来,燃烧的梁柱在他身侧倒塌,却无法近其身周三尺(系统防弹力场)!
“跪地弃械者生!”吼声穿透爆炸声浪。幸存的守军望见烟尘中毫发无损的身影,纷纷弃械跪倒:“神仙饶命!”
汪乔年遥望溃散的军阵,惨笑着将尚方剑刺入胸膛:“臣...有负圣恩...” 鲜血在金砖地上漫成蜿蜒的溪流。
硝烟散尽的钟鼓楼前,十万流民鸦雀无声。高武拾级而上,突然抽刀斩断贺人龙头颅的悬索:“暴虐者当有此报!”染血的头颅滚落尘埃。
王老汉却挤出人丛,颤巍巍捧出沾土的陶罐。罐中新刨出的红薯大如婴首,泥缝间透出玛瑙般的红晕。
“龙王赐的仙薯啊!”老农涕泪横流。饥民骚动向前时,高武却掰开薯块露出雪白薯肉:“此乃格物之果。”他指向城外新立的筒车群,“自今日起,引渭水复灌八渠,岁无饥馑!”
细雨飘落,冲刷着城楼血渍。小石头突然拽高武衣袖:“公子看!”只见筒车在雨中自行转动,水流漫过干裂的土地,竟在《西安水文图》的朱砂标记处汇成清溪。
驿马踏水飞驰入城:“八百里加急!清军破居庸关!”
高武抓起城头的尚方剑,剑尖划过雨幕首指东北。青铜日晷将他的身影投在辽东舆图上,恰笼罩赫图阿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