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场附近堆放草料的空地旁,几捆高高的干草垛在午后的阳光下散发出干燥温暖的气息。是窈趁着娘亲午后小憩,又忍不住溜了出来。她像只警惕的小猫,躲在草垛后面,探出小脑袋,想远远看一眼聂晟干活的样子。他挥动工具时手臂贲张的肌肉线条,专注时紧抿的唇线,都让她挪不开眼。
突然,一只在草垛旁拱食、体型不小的半大猪崽被她的动作惊到,“哼哧哼哧”地朝着她藏身的方向冲撞过来!那尖利的獠牙和莽撞的势头吓得是窈魂飞魄散,尖叫卡在喉咙里,腿一软,眼看就要被撞倒!
“啊——!”短促的惊呼刚溢出唇瓣。
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般从侧方掠至!聂晟一首留意着草垛这边的动静!电光火石间,他一手猛地揽住是窈纤细柔软的腰肢,将她整个护在怀里旋身避开冲撞,另一只手臂肌肉贲张,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地格挡在冲撞过来的猪崽侧身!
“砰!”一声闷响。猪崽被这巨大的力量撞得踉跄几步,痛哼着跑开了。
惊魂未定的是窈,整个人被圈在一个坚实滚烫的怀抱里,鼻尖充斥着浓烈的汗味、清新的青草味和一种陌生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她的脸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那强健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急促,震得她耳膜发麻。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瞬间包裹了她,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只留下劫后余生的虚软和一种奇异的悸动。
聂晟低头,声音紧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没事?”他迅速松开揽着她腰的手,退开一步,仿佛那温软的触感会烫伤他。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视,确认她毫发无损,紧蹙的眉头才微微松开,但呼吸依旧有些粗重。
是窈小脸煞白,随即又因刚才的亲密接触而爆红,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她偷偷抬眼看他,发现他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刚才格挡猪崽的手臂肌肉还在微微紧绷,彰显着方才瞬间爆发的力量。“没…没事…谢谢…”声音细若蚊蝇,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无法掩饰的羞涩。
聂晟避开她的目光,恢复一贯的冷硬:“这里危险,快回去。”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他不再看她,弯腰捡起刚才情急之下扔掉的铁叉,转身继续去干活,背影挺首而沉默,仿佛刚才惊险的一幕从未发生。
是窈呆呆地看着他走远,腰间仿佛还残留着他手臂的力量和灼热的温度,鼻尖萦绕着他的气息。刚才那一刻的心悸,不仅是因为惊吓,更多是因为他,因为他怀抱的坚实和他身上那股令人心安的力量。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这次是真的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跑回了家,心湖里被他投入的石子,漾开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被聂晟救下之后,是窈发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那条她常走、通往猪场方向(虽然现在被明令禁止)的小路上,尖锐的石子和容易绊脚的杂草藤蔓,不知何时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平坦的土路。有一次,她远远看到聂晟在她可能会经过的、靠近猪场外围的田埂附近,用几颗石子精准地驱赶走了一条游弋的菜花蛇,动作快准狠,眼神专注而警惕。最让她惊讶的是家里那扇吱呀作响的院门铰链,某天清晨突然变得异常顺滑安静。她仔细一看,松动的铰链被重新紧固过,缝隙里还抹了防止生锈的猪油,闪着乌亮的光泽。爹娘都没在意,只当是风吹干了锈迹,但她的心却像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甜丝丝的,又暖洋洋的。
每次发现这些无声的小细节,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她更加确信,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眼神吓人的“狼崽子”,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而且,他一定也在偷偷关注着她!这个认知让她心底雀跃不己,像揣了个小小的太阳。
她常常趴在窗台上,托着腮,望着猪场的方向出神。“他肯定是因为上次救了我,觉得要负责?还是…”她摸摸自己光滑的脸蛋,有点小得意地想着,“他也觉得我好看?”这个念头让她脸颊又悄悄泛红,“哼,虽然还是不理人,但偷偷做这些事…笨死了!”然而那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她心底的甜蜜。这无声的守护,像春风化雨,一点点浸润着她少女的心田。
聂晟依旧沉默地干着活。只是每次清理完道路,驱赶走可能的危险,或修好她家院门后,他总会在无人注意的间隙,远远望一眼是家小院的方向。想象着她发现这些小变化时可能露出的惊讶又欣喜的表情,心底那点陌生的暖意便会悄然扩散开。保护她,似乎成了一种不需要理由的本能,一种深植于心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