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树的枝叶,在幼儿园的塑胶跑道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温书瑶站在教室外,透过玻璃窗看着正在画画的沈知秋。小女孩穿着淡粉色的针织衫,扎着两个羊角辫,正专注地往画纸上涂抹着水彩颜料,小鼻子上还沾着几点蓝色的颜料渍。她时不时歪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嘴角挂着甜甜的笑,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童话世界里。
“这是知秋的新妈妈吗?”身后突然传来稚嫩的声音。温书瑶转过身,看见两个家长牵着孩子站在不远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那两个孩子躲在家长身后,好奇的眼神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还偷偷用手指着她。
“听说是后妈呢,看着倒是挺年轻漂亮的。”另一位家长压低声音,却故意让温书瑶能够听见,“不过现在的后妈,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说话的是个穿着貂绒大衣的中年女人,她一边说,一边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眼神里满是打量和不屑。
温书瑶的手指微微蜷起,指甲掐进掌心的。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笑容保持自然:“您好,我是知秋的家长。”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两位家长对视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原来是沈太太啊,听说沈总前妻可是个大美人呢,也不知道沈太太有什么本事,能让沈总这么快就另娶新人......”穿貂绒大衣的女人拉长了语调,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旁边的家长也跟着捂嘴轻笑,眼神里满是幸灾乐祸。
话音未落,教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温书瑶心头一紧,透过窗户看见几个小朋友围着沈知秋,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沈知秋的小脸涨得通红,手里的画笔“啪嗒”掉在地上,颜料在雪白的画纸上晕开一片狼藉。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掉下来。
“你们胡说!我妈妈才不是不要我!”沈知秋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伸手去推身旁的小男孩,却被对方一把推倒在地。小男孩穿着印有超级英雄图案的T恤,脸上带着得意的笑,还对着周围的小朋友做着鬼脸。
温书瑶再也顾不上其他,冲进教室将沈知秋抱起来。小女孩的膝盖擦破了皮,血珠渗了出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沾湿了温书瑶的衣襟:“温阿姨,他们说我妈妈不要我了,说你是坏阿姨......”她的小手紧紧抓住温书瑶的衣服,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怎么回事?”温书瑶的声音依旧温柔,却隐隐带着一丝寒意。她轻轻擦掉沈知秋脸上的泪水,目光扫过周围的小朋友。教室里一片寂静,其他小朋友都低着头,不敢和她对视。
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女孩仰起头:“是乐乐说的,他说沈知秋的妈妈跟别的叔叔跑了,现在这个是假妈妈!”小女孩的声音清脆,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割着温书瑶和沈知秋的心。
名叫乐乐的小男孩梗着脖子:“就是!我妈妈都这么说!”他双手叉腰,脸上满是不服气。
教室门口传来骚动,几位家长挤了进来。沈知秋的班主任李老师也匆匆赶来,脸上满是歉意:“沈太太,实在对不起,我们没能及时发现......”李老师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年轻姑娘,此刻急得眼眶都红了,不停地搓着双手。
“李老师,这就是你们幼儿园的管理?”温书瑶站起身,将沈知秋护在身后,“让孩子在学校里受到这样的伤害,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威严。晨光透过她身后的窗户,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笼罩住小小的沈知秋。那位议论过她的穿貂绒大衣的家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温书瑶冰冷的眼神逼得闭上了嘴。
“我们会严肃批评教育,也会和家长沟通......”李老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温书瑶蹲下身,轻轻捧着沈知秋的小脸:“知秋,你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阿姨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你妈妈很爱你,阿姨也爱你。”她的拇指轻轻擦去小女孩脸上的泪痕,“现在,我们去告诉老师,刚刚发生了什么,好吗?”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就像温暖的春风,慢慢抚平沈知秋受伤的心。
沈知秋抽抽搭搭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攥着温书瑶的衣角。在李老师的办公室里,乐乐低着头,在家长的训斥下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对不起”。但温书瑶知道,真正需要解决的,不是这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她看着乐乐妈妈敷衍的表情,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想办法消除这些流言对沈知秋的伤害。
回到家时,沈知秋一首闷闷不乐。她抱着小熊玩偶缩在沙发上,连最爱的动画片都提不起兴趣。电视屏幕上,可爱的卡通角色在欢快地跳舞,发出阵阵笑声,却丝毫不能感染到她。她的眼神空洞,盯着天花板,仿佛在想些什么。
温书瑶坐在她身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绘本:“知秋,我给你讲个新故事好不好?”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试探。
小女孩摇摇头,声音闷闷的:“温阿姨,我是不是真的没有妈妈了?”这句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温书瑶的心上。
温书瑶的心猛地一揪,她将沈知秋搂进怀里:“当然不是。妈妈对你的爱,就像天上的星星,永远都不会消失。虽然她现在不在你身边,但这份爱一首都在。”她翻开绘本,指着上面的插画,“而且,阿姨也会一首陪着你,保护你,做你的星星。”她的手指轻轻划过插画上的星星,声音里满是温柔和坚定。
沈知秋抬起头,大眼睛里闪烁着泪光:“那你会不会像妈妈一样离开我?”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小小的身体在温书瑶怀里微微颤抖。
“不会。”温书瑶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除非你不要我了,不然阿姨会一首在你身边。”她紧紧抱着沈知秋,仿佛要把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她。
傍晚,沈墨尘回到家时,正看见温书瑶蹲在地上,耐心地教沈知秋骑自行车。秋日的余晖为两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沈知秋的笑声清脆如银铃:“温阿姨,我快要学会了!”她的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眼睛里闪烁着光芒。
“小心!”温书瑶突然伸手扶住摇晃的自行车,自己却差点摔倒。沈墨尘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快步上前想要帮忙,却看见温书瑶稳住车身,笑着对沈知秋说:“没关系,我们再来一次。”她的头发有些凌乱,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上却始终挂着温柔的笑容。
“今天在幼儿园......”温书瑶抬头看见沈墨尘,将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平常的小事,却让沈墨尘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脑海中浮现出女儿在幼儿园受委屈的画面,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辛苦你了。”他看着温书瑶额头上的薄汗,以及膝盖上沾着的泥土,喉咙有些发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和心疼,伸手轻轻擦去她额头上的汗水。
温书瑶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她摸了摸沈知秋的头,“只要知秋没事就好。”她的目光温柔地看着沈知秋,眼中满是关爱。
沈知秋突然从自行车上跳下来,扑进沈墨尘怀里:“爸爸,温阿姨可厉害了!她保护了我,还教我骑自行车!”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和喜悦,小手紧紧搂着沈墨尘的脖子。
沈墨尘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又看向温书瑶温柔的笑容,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暖意。曾经,他以为这场联姻只是为了家族利益,却没想到,这个女人正在一点一点地温暖他和女儿的心。他的目光在温书瑶身上停留了许久,眼神里多了一丝从未有过的柔情。
深夜,沈墨尘处理完工作,轻轻推开沈知秋的房门。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小女孩的床上,她抱着小熊玩偶睡得正香,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床头柜上,摆着温书瑶送的八音盒,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女儿,心中满是愧疚。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响动。温书瑶的房门虚掩着,他看见她坐在书桌前,台灯下是厚厚的一摞资料,旁边放着一杯己经凉透的咖啡。她咬着笔杆,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
沈墨尘站在门口,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心疼。他想起白天她为了保护沈知秋据理力争的样子,想起她耐心教女儿骑自行车的温柔,还有她深夜独自工作的身影。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中要坚强得多。他轻轻带上房门,回到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那是关于温氏注资的最新方案。他重新坐下,拿起笔,在文件上认真地批注起来。这一次,他不再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更是为了那个正在悄悄走进他心里的女人。他要让她知道,她的付出,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