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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复古座机的铜铃声响彻整个房间，李育猛地一抖，把脑袋更深地埋进枕头里："谁啊...大清早的..."他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池介瞥了眼床头手机——07:30整。精准的早餐时间。他伸手接起那台黄铜电话，前台老人沙哑的声音传来，每个音节都带着砂纸般的质感："601的客人...该用早餐了..."
"好。"池介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指腹在挂断键上多停留了半秒——听筒里似乎还传来一声轻笑。
他迅速系好球鞋鞋带，转头看了眼蜷缩成虾米的李育，毫不犹豫地掀开被子。清晨的冷空气灌入被窝，李育像触电般弹了起来。
"你干什么——"李育的抗议被池介一个眼神冻在了喉咙里。他悻悻地摸起床头的圆框眼镜戴上，镜片上还留着昨晚压出的睡痕。
走廊里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停住脚步。玩家们三三两两地站着，每个人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他们互相交换着警惕的眼神，却又忍不住向彼此靠近，形成一个个小团体。
池介的目光扫过角落——红发少年依旧戴着那副遮住半张脸的墨镜，但左手手腕上的闪电纹身比昨晚颜色更深了些，边缘泛着不自然的暗红色。
"早上好呀！"李育元气十足地打招呼，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几个玩家勉强扯出笑容回应，他们的手指都在不自觉地颤抖，有个男生甚至把衣角揉皱得不成样子。看来大家都被昨晚的状况吓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时，陈亦的身影突然从转角处出现。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勾住池介的肩膀："饿死我了！"
"你那边——"
"待会说。"
两人用眼神完成这段简短的交流。李育好奇地凑过来："你们认识啊？"
……
餐厅的装潢出乎意料地奢华。水晶吊灯将巴洛克风格的金色浮雕照得熠熠生辉，长桌上铺着雪白的亚麻桌布，银质餐具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但池介的视线立刻锁定了餐台上那些异常鲜艳的食物——培根泛着诡异的粉红色，煎蛋的蛋黄澄亮得像液态黄金，在灯光下诡异地颤动着，就连最普通的白粥都散发着过于浓郁的米香。
"哇！这个蓝莓松饼看起来绝了！"碎花裙女孩己经迫不及待地夹起三块，奶油在她盘子里堆成小山。李育也兴冲冲地加入取餐队伍，他的餐盘很快堆满了香肠、煎蛋和淋着巧克力酱的华夫饼，那些食物在他盘子里微微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池介和陈亦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走向角落的饮品区，那里摆着密封包装的矿泉水和盒装牛奶。陈亦的手指在触碰到新鲜榨取的橙汁时顿了顿——最终他只拿了两瓶未开封的纯净水。
"塑封食品最安全。"池介的声音压得极低，虽然也不一定安全，但是这里的食物很奇怪，相信首觉。
他的目光扫过狼吞虎咽的玩家们——他们的吃相越来越急切，有个男生甚至首接用手抓取食物往嘴里塞，酱汁顺着下巴滴落在衬衫上却浑然不觉。
就在两人准备入座时，一道阴影笼罩过来。戴着雪白厨师帽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他手中的斩骨刀闪着寒光，刀刃上残留的肉屑还在微微颤动。"两位客人..."他的声音僵硬的不像是真人，"是对我们的餐食...不满意吗？"
陈亦反应极快："怎么会！我们就是被这么多美食震撼到了！"他夸张地挥舞着手臂，顺势把池介挡在身后。
厨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他们几乎空荡荡的餐盘上。他脖子上那道缝合线随着呼吸起伏，隐约可见皮下有东西在蠕动。
"那...请尽情享用。"厨师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他转身时，池介清楚地看到他后颈处的缝合线突然崩开一条缝隙，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
被迫取餐的两人选了最靠边的位置。池介慢条斯理地剥着水煮蛋——这是他从一堆可疑食物中挑出的相对正常的选项。
陈亦假装喝着豆浆，"枕头下你看到那个报纸了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看到了。"池介点头，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那么也就是说，现在潜在的危险就是这个杀人魔了呗。"陈亦故意提高音量，同时用脚尖碰了碰池介的鞋。
"你觉得他要杀谁呢？"池介眼神紧盯着厨房方向。透过半开的门缝，他能看到厨师正在砧板上剁着什么，每刀下去都溅起暗红色的液体。
"不好说呀，"陈亦舀了一勺粥，在碗里搅出漩涡，"可能专挑不吃饭的？"
他们的对话被突然爆发的喧闹打断。几个玩家正在热烈讨论昨晚的经历：
"我女朋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她上周就和我分手了！"一个戴耳钉的男生激动地说，他的餐叉深深插进桌布里。
"我奶奶的声音学得一点都不像，"双马尾女孩咬着叉子，"她从来不会叫我'宝贝'。"
红发少年独自坐在角落，墨镜下的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当他的目光与池介相遇时，邪气地笑了笑，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吃着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薯片——
餐厅的吊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池介注意到所有工作人员的瞳孔都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爬行动物般的竖瞳。但当他眨眨眼再次确认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有厨师长还站在厨房门口，手中的菜刀不知何时换成了一把剔骨尖刀，正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轻轻晃动。
……
厨师缓缓举起剔骨刀，刀尖指向天花板："早餐时间...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