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刑侦支队的小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窗帘紧闭,只有投影仪的光照亮着众人严肃的脸。
屏幕上,并排显示着两样东西:从陈志豪书房暗格找到的诡异金属牌的高清照片,以及地球仪底座上那个米粒大小的衔尾蛇闭环蚀刻图案的特写。
柳冰轩成了临时的“专家”,她不能暴露前世记忆的来源,只能将关于“衔尾之环”的信息,包装成自己“广泛涉猎冷门知识”和“对异常符号有研究兴趣”的结果。
“根据我…以前在一些非常边缘化的神秘学资料里看到的零星信息,”柳冰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像是学术探讨,“‘衔尾之环’是一个起源不明、结构极其严密的跨国性秘密结社,或者说是邪教组织。他们的核心教义围绕着‘吞噬’、‘蜕变’和‘终极循环’等概念,崇拜的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神祇,而更像是一种混沌的、自我吞噬以求‘进化’的宇宙法则具象化。”
她指着屏幕上的扭曲符号和蛇形图案:“这些符号,就是他们的‘圣痕’或‘信物’。资料里提到,不同层级的成员,持有的信物复杂度和蕴含的‘力量’不同。这种带有强烈‘活体感’的扭曲符号,通常属于中高阶成员或者用于重要仪式。” 她巧妙地引用了前世卷宗里的描述,“该组织行事极端隐秘,成员之间多为单线联系,通过特定的符号、仪式和暗号传递信息和确认身份。他们渗透的领域据说非常广泛,包括金融、科技、艺术,甚至…政治边缘。”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柳冰轩的描述,虽然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结合眼前这两件散发着邪异气息的实物,以及陈志豪匪夷所思的死亡方式,由不得人不信。
尤其她点出的“渗透领域”,与陈志豪作为企业家的身份高度契合。
“你的意思是,陈志豪可能是这个邪教组织的一员?或者…被他们盯上了?”李卫国沉声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都有可能。”柳冰轩分析道,“如果是成员,他拥有那个金属牌信物,地球仪上的标记可能是他的身份标识或接收组织指令的‘节点’。他的死亡,或许是组织内部的清除?因为他可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或者想退出?如果是被盯上,那金属牌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死亡宣告’或仪式的一部分,地球仪标记则是凶手潜入安装的监控或某种精神干扰装置?目的可能是为了他手中的项目、巨额财富,或者…他身上有组织需要的东西?”
她停顿了一下,抛出一个更惊人的推测:“还有一种可能,陈志豪并非核心成员,而是被这个组织深度渗透的某个‘白手套’或重要棋子。他近期精神压力巨大,声称‘有人想搞他’,或许就是察觉到了组织的意图,或者任务失败面临清算?而他的死亡方式——安静地溺亡,完美符合‘衔尾之环’教义中‘回归本源’、‘无声湮灭’的某种象征意义!”
这个推测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寒意。如果真是这样,那凶手的冷酷和对仪式的执着,简首令人发指!
“动机呢?”周屿白追问,“无论是内部清除还是外部谋杀,总得有动机,那个市政改造项目?”
“项目是明面上的诱因,但深层动机一定与这个组织的秘密有关。”柳冰轩肯定地说,“我们必须双管齐下:一方面,由市局正面深入调查陈志豪的商业网络、项目竞争对手、近期异常资金往来和接触的可疑人员,寻找与‘衔尾之环’可能相关的蛛丝马迹。另一方面,”她看向李卫国,“我需要接触核心证物——那个金属牌和地球仪标记原件,有些东西,看高清照片和看实物,感觉完全不同,或许能发现更多隐藏的细节。”
李卫国几乎没有犹豫:“可以!屿白,你全程陪同,确保证物安全。技术队那边对扶手油脂残留的分析有结果了吗?”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被推开,技术队的小王拿着一份报告匆匆进来,脸色有些激动:“李队!有重大发现!那个扶手端部提取的微量有机油脂残留,成分分析出来了!非常复杂,但核心成分是一种极其罕见的、人工合成的蛇类信息素衍生物!这东西本身无毒,但具有强烈的生物活性,能对特定神经系统产生干扰!”
“蛇类信息素?!”众人愕然。
“对!”小王继续道,“更关键的是,这种合成信息素的分子结构式,和我们数据库里一份标记为‘高度机密’的档案中记录的、十年前一宗未破的离奇死亡案现场发现的微量残留物,高度吻合!那份档案的代号是…‘水鬼’!”
“水鬼案?!”李卫国和周屿白同时失声惊呼!显然,这是一个在市局内部也讳莫如深的悬案!
柳冰轩的心脏狂跳起来!十年前!未破的离奇溺亡案!同样的罕见合成信息素残留!这绝不是巧合!
“那份‘水鬼案’档案,现在在哪里?我能看吗?”柳冰轩立刻追问,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十年前的神秘案件,罕见的合成信息素,诡异的溺亡方式…这一切,是否也与那个“衔尾之环”有关?这个陈志豪案,难道是十年前悬案的延续?或者…是同一个凶手、同一个组织的手法重现?
李卫国的脸色变得无比严峻。他看了一眼柳冰轩,又看了看同样震惊的周屿白,最终下定决心,声音低沉而有力:“调‘水鬼案’绝密档案!柳冰轩,你跟我来!屿白,通知相关知情人,启动最高保密程序!这个案子,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深得多!” 他看向柳冰轩的目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复杂的期待。
这个固执地游离于体制外的年轻侦探,似乎正握着一把能撬开深渊之门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