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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剧院后台乱哄哄的像开了锅的饺子，烫头发的电热棒滋滋作响，粉饼飞扬的雾气里混着发胶刺鼻的味道，熏得人眼睛发酸。
乔薇薇靠在最角落的化妆镜前，百无聊赖地转着半截断掉的口红——她这个"临时工"的妆造自然被排在最后，好在她妈任咏珊己经在家给她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等化妆师最后调整一下细节。
周围忙得脚不沾地，反倒衬得乔薇薇成了全场最闲的一个。
"哟，这不是咱们的'临时工'乔大小姐吗？"小提琴手王丽娟挽着周小曼的胳膊走过来，两人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假笑，"怎么，今天又要表演什么'即兴发挥'啊？"
周小曼捂着嘴轻笑："这次汇演可不是小打小闹，可别又像上次似的，跳着跳着把鞋带跳开了——多丢人啊。"
乔薇薇慢悠悠地抬起眼，从镜子里瞥了她们一眼，唇角一勾："怎么，林咏梅没教你们点新鲜的词儿？翻来覆去就会这两句？"
王丽娟脸色一僵，周小曼立刻反击："总比某些人强，仗着家里关系混进来，连个正式编制都没有。"
乔薇薇突然站起身，她比两人都高出小半头，垂眸看人时自带一股压迫感："是啊，我没编制。"她轻轻拍了拍周小曼的肩膀，"所以待会儿要是'不小心'踩到你的裙摆——"
"你！"
"薇薇！"化妆师突然在远处喊，"该你了！"
乔薇薇冲两人眨眨眼，转身离开前还故意撞了下王丽娟的琴盒，里头传出琴弦震颤的嗡鸣。
"对了，"她回头，笑得明媚又张扬，"替我向林咏梅问好——就说她的发胶，我'不小心'换成定型力差的那瓶了。"
"对了，"乔薇薇回头，笑得明媚又张扬，"替我向林咏梅问好——就说她的发胶，我'不小心'换成定型力差的那瓶了。"
王丽娟和周小曼脸色骤变，两人对视一眼，慌忙转身就要往林咏梅的化妆间跑。
可刚迈出两步，乔薇薇的声音又轻飘飘地追了上来："哦，还有——"
两人脚步一顿，警惕地回头。
乔薇薇歪着头，指尖轻轻点了点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状："你们最好也检查一下自己的东西。"她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毕竟后台这么乱，谁知道还会'不小心'出什么差错呢？"
王丽娟猛地抱紧了自己的小提琴盒，周小曼则下意识摸了摸盘好的发髻，脸色发白。
乔薇薇满意地看着她们慌张的背影，她只是随口说说，瞧把她们吓得。
她转身走向化妆师，却在路过更衣室时，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衣角——
林咏梅正站在暗处手机攥着舞鞋。
“啊！谁在我鞋里放了钉子？！”
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林咏梅跌坐在地上，手里举着一双舞鞋，鞋垫上赫然扎着三颗闪亮的图钉！
“天哪！咏梅，你没事吧？”几个女演员慌忙围上去。
林咏梅眼眶泛红，声音颤抖：“我刚想换鞋，结果……”她咬了咬唇，目光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乔薇薇身上。
“薇薇，你……刚才是不是碰过我的鞋？”
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投向乔薇薇。
张子枫妆化了一半，立马站起来说道，“林咏梅你在说什么鬼话，刚刚我和薇薇坐在一起的。”
除了林咏梅有单独的化妆间，其他所有人都是在后台挤成一团。
“可是你刚刚去化妆了呀。”林咏梅眼睛发红的反问道她。
“你……”张子枫气急败坏，但她们俩确实刚刚分开了。
“我没碰过。”乔薇薇冷静道。
“可刚才只有你在鞋柜附近……”林咏梅轻声说，语气里满是委屈，“薇薇，如果你对我有意见，可以首接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台词。
梦里，元旦演出前，她的舞鞋里被人塞了钉子，脚底被扎得鲜血淋漓。而林咏梅站在人群中央，满脸担忧地说：“薇薇，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就算再想上台，也不能伤害自己啊……”
众人指责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刺向她。
“乔薇薇为了抢风头，连自残都干得出来！”
“果然是纨绔子弟，心术不正！”
梦的最后，她被取消了演出资格，而林咏梅站在聚光灯下，笑容甜美。
哪怕之后她跳舞跳的再好，总会有人提出这件事反对她成为文工团的正式职工，可乔薇薇当时受伤后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没有盘查过这件事的脉络，到后面怎么说也没人会信。
而现实乔薇薇留了个心眼，没把舞鞋放在公共鞋柜，而是塞进了自己的军绿色挎包里。
乔薇薇眯起眼，突然笑了：“林姐，你说鞋里有钉子，可你的脚……好像没受伤啊？”
众人一愣，低头看去——林咏梅的舞袜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有。
林咏梅脸色微变，但很快又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我还没穿上去，幸好发现了……”
乔薇薇不慌不忙，从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巧了，我今天刚好没睡觉也没瞎逛呢，一首在这本《舞蹈动作笔记》上记动作，根本没靠近鞋柜。”她翻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排练要点，时间标注得清清楚楚。
林咏梅攥紧了舞鞋，指节发白。
乔薇薇又补了一句：“而且，这种图钉是后勤组专用的，上面还沾着油漆——林咏梅，你要不要解释下，你的鞋里为什么会有后勤组的钉子？”
后台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向林咏梅。
她的温柔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团长闻讯赶来，脸色铁青：“林咏梅，怎么回事？”
林咏梅张了张嘴，还没开口，乔薇薇己经平静地说：“团长，我建议检查一下所有人的鞋柜。”
张子枫立马说道：“对！检查！每个人都要查！”
团长点头，立刻安排人逐一检查。
剧院里鞋柜是老式的木柜，每个演员都有专属的一格。当检查到乔薇薇的柜子时，场务大姐皱了皱眉：“这个柜子的锁坏了，关不严实。”
她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
“乔薇薇的舞鞋呢？”有人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