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一日唐僧一行人有事即去,但念及佛祖教诲要解这12金钗之劫,理应让悟空留下,可当癞头和尚与跛足道人领进荣国府时,众人皆是一愣——
这哪是什么毛脸雷公嘴的猢狲?分明是个十三西岁的少年郎,杏眼灵动,唇角带笑,头顶束着金丝发冠,活脱脱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只是那双眼睛,偶尔金光流转,才显出几分不凡。
贾母眯着眼瞧了半晌,笑道:"这孩子生得倒俊,只是眼神太活泛了些。"
跛足道人拄着拐杖呵呵一笑:"老太太好眼力。此猴乃天生灵物,化作人形,正该与府上公子小姐们作伴。"
癞头和尚补充道:"且他命里带福,能镇宅消灾。"
王夫人将信将疑,但贾母坚持,纵心有疑虑也只得作罢,但见宝玉己凑上前去,好奇地扯了扯悟空的袖子:"你真是齐天大圣?怎么比我大不了几岁?"
悟空咧嘴一笑,突然变出个桃子塞进宝玉手里:"尝尝?"
宝玉惊呼一声,桃子却己化作一缕青烟。黛玉远远瞧着,"噗嗤"笑出声来。
贾母见状,拍板道:"既如此,就把沁芳亭旁的那间小院收拾出来,给这孩子住吧!" ---
那小院原是个闲置的书房,临水而建,推窗可见满池荷花。贾母亲自赐名"灵猿居",又命人搬来紫檀木榻、青玉案几,布置得清雅别致。
悟空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挠头道:"俺老孙睡惯了山洞,这精致地方反倒不自在。"
黛玉倚在门边,轻摇团扇:"嫌精致?明日我让紫鹃给你换张石床来。"
"那倒不必!"悟空一个筋斗翻上房梁,倒挂着冲她笑,"这横梁就挺好,晃起来跟花果山的藤蔓似的。"
正说着,宝玉领着袭人、晴雯等人呼啦啦涌进来,手里捧着各色礼物——
- 探春送的蕉叶纹笔洗(被悟空当成酒碗)
- 宝钗给的冷香丸(转手喂了池里的锦鲤)
- 湘云捎来的胭脂(当场抹在猴脸上)
晴雯笑得首不起腰:"哎哟,这可比戏台上的孙猴子还俊!"
自此,大观园里日日热闹非凡。
清晨,悟空教宝玉翻筋斗,结果二爷一头栽进芍药圃,沾了满身花粉,被黛玉笑称"蝴蝶精转世"。
晌午,黛玉教悟空临帖,谁知他毛手毛脚打翻墨汁,染黑了三件衣裳,最后被罚给所有丫鬟们摘桃子赔罪。
傍晚,众人在藕香榭摆宴,悟空变出分身演大闹天宫,一棒子敲碎了贾珍送的琉璃灯。王熙凤刚要骂,却见碎片化作漫天流萤,倒比原先还好看三分。
连最古板的李纨都忍不住感叹:"自这猴儿来了,园子里的笑声都多了。"
这日,悟空正躺在梨树枝上打盹,忽听假山后传来啜泣声。
原来是迎春的丫鬟司棋,正偷偷抹眼泪。一问才知,她表兄潘又安被赖大家的设计,欠了五十两银子。
"这点小事也值得哭?"悟空拔根毫毛变出银锭,"拿去!"
司棋连连摆手:"使不得!我们奶奶说过..."
"管她说什么!"悟空把银子塞给她,"你就说是捡的。"
这一幕恰被路过的赵姨娘看见。当晚,贾政书房里就传出怒喝:"那猴精竟敢教唆丫鬟偷钱?"
赵姨娘攥着帕子,风风火火往贾政书房赶,嘴里念叨着:"这回可叫我逮着了!那猢狲竟敢教唆丫鬟偷银子,看老爷不把他撵出去!"
刚穿过穿堂,迎面撞见探春和黛玉在芭蕉树下对弈。
"哟,姨娘这是去哪儿?"探春抬眼,手里黑子"啪"地落在棋盘上。
赵姨娘脚步一顿,眼珠子转了转:"三姑娘来得正好!你评评理——那孙猴子竟拿银子收买司棋,这不是教坏府里下人吗?"
黛玉执白子的手微微一顿,轻声道:"姨娘怕是误会了,孙长老是出家人,怎会做这等事?"
"我亲眼所见!"赵姨娘嗓门拔高,"他拔根毛就变出五十两银子,这不是妖术是什么?"
探春缓缓起身,掸了掸裙角:"姨娘既说是妖术,可还记得上个月您房里多出的那对金镯子?"
赵姨娘脸色骤变:"你...你胡说什么!"
"那镯子内侧刻着'周瑞'二字。"探春微笑,"恰是前儿周瑞家的丢的那对。"
黛玉适时补刀:"听说那日有只野猫叼着包袱从周嫂子院墙翻过去..."
赵姨娘涨红了脸:"你们这是栽赃!"
"姨娘别急。"探春慢条斯理道,"您若非要告孙长老,咱们不妨把金镯子的事也说道说道?横竖老爷最近正查府里失窃..."
赵姨娘气势顿时矮了半截,转而冲探春撒泼:"好啊!我肠子里爬出来的亲闺女,倒帮着外人作践我!"
探春面不改色:"姨娘慎言。太太平日怎么教导的?'奴才偷主子的东西,打死不论'——这话可是您亲口说给环儿听的。"
黛玉忽然"哎呀"一声:"说起环儿,昨儿他拿了个金裸子说要买蛐蛐,我恍惚看见上面印着..."
"够了!"赵姨娘彻底慌了,"我...我突然想起环儿的衣裳还没收!"转身要走,却被探春拦住。
"姨娘且慢。"探春从袖中掏出个荷包,"这里正好五十两,您拿去给司棋的表兄——就说是您赏的。"
赵姨娘瞪大眼睛:"我凭什么..."
"毕竟..."黛玉轻摇团扇,"姨娘最是怜贫惜老,不是吗?"
当晚,悟空蹲在灵猿居的房梁上啃桃子,听黛玉说完经过,笑得差点掉下来:"好丫头!比俺老孙的定身法还厉害!"
探春正色道:"你也收敛些。今日是侥幸,若真闹到老爷跟前..."
"怕什么!"悟空翻个筋斗落地,突然变出两支金灿灿的簪子,"喏,谢礼!"
黛玉接过一看,竟是两根蟠桃枝雕的簪子,花苞处缀着星星点点的仙露。
"这..."探春惊讶地发现簪子触手生温。
悟空得意道:"戴上这个,赵姨娘再告状就会打喷嚏!"
窗外突然传来"阿嚏——阿嚏——"的声响。三人探头望去,只见赵姨娘抱着包袱匆匆跑过,喷嚏打得连路都走不稳。
黛玉和探春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