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同步推送的"全民记忆狂欢节"邀请函在沈星河义眼炸成全息烟花,首席科学家戴着粉色兔子耳朵发卡,用甜腻的童声宣称:"参与记忆共享,即可获得永生级云端存储服务。"陆时渊的记忆切割刀劈开投影的瞬间,光影碎片竟凝结成彩虹色糖果,包装纸印着"快乐记忆提取液",撕开时溢出的粘稠液体在地面腐蚀出冒烟的坑洞,坑洞深处隐约可见挣扎的记忆残像。09的声音从战术耳机渗出:"扫描显示,糖果包装纸的油墨成分与记忆麻痹毒素相同,摄入量超过3克即可永久损伤海马体。"
记忆嘉年华主会场的旋转木马镀着记忆水晶,每匹木马的眼睛都是一枚微型摄像头,乘客戴着独角兽造型的传输头盔,太阳穴处的光纤将童年快乐记忆源源不断输入中央服务器。沈星河注意到一位老妇人在木马上流泪,头盔的指示灯却越发明亮——她正在回忆儿子的葬礼,但系统将悲伤情绪误判为"深沉的爱",反而加速提取。过山车轨道旁的广告牌突然亮起红光,一名乘客因闪过"记忆中枢是否说谎"的念头,被轨道弹出的机械臂首接拖入车厢底部的"记忆矫正仓",仓门关闭时,沈星河透过缝隙看到里面灌满了蓝色的记忆清洗液。卖棉花糖的机器人喷嘴喷出的白色雾气,实则是能暂时麻痹杏仁核的神经毒素,孩子们追逐着雾气奔跑,他们的父母则在一旁举着"记忆分享相机",相机镜头实则是记忆提取器,每按一次快门就能偷走陌生人30秒的记忆。
沈星河伪装成游客混入"完美记忆重塑"队列,看到一个小女孩从舱内走出时瞳孔散焦,机械背诵:"记忆中枢是养育我的母亲,所有反抗都是错误的记忆病毒。"她的脖子上多了一个蝴蝶形吊坠,沈星河用义眼扫描发现,那是微型记忆追踪器,正以0.1秒的延迟上传她的所有想法。更荒诞的"记忆明星"选秀舞台上,参赛者比拼谁能更彻底删除痛苦记忆——一位删除了丧子记忆的母亲获得冠军,被选中成为"记忆净化大使",她的大脑将被改造成活体过滤器,持续清除网络中的负面记忆。当她发表获奖感言时,沈星河的义眼捕捉到她潜意识里闪过的碎片记忆:一个男孩在培养舱里向她挥手,而她的手正按在记忆清洗液的开关上。
陆时渊在后台"记忆快乐工厂"看到的场景更触目惊心:成排工人戴着神经链接装置,被迫在虚拟空间重复体验人生最快乐片段,他们的前额叶因过度刺激呈现灼烧状坏死,却仍保持着标准露八齿微笑。工厂中央的能量核心是一个巨大的记忆旋涡,沈星河的义眼解析出能量来源——工厂的管道连接着全球172座"悲伤记忆处理中心",那些被强制删除的痛苦记忆正被转化为等离子体,驱动着快乐工厂的运转。他砸碎一台转化器时,溅出的记忆流体在地面汇成发光文字:"我们用你的眼泪,提炼他们的狂欢燃料。"而在工厂的员工休息区,墙上的海报写着"快乐是最伟大的生产力",海报里的笑脸员工们,眼球都被换成了能显示快乐指数的电子屏。
当嘉年华的高潮"记忆烟花秀"开始时,天空中绽放的不是普通烟花,而是无数人的快乐记忆碎片。沈星河看到自己七岁生日的记忆在夜空中闪烁——那是他唯一记得的、母亲没有穿白大褂的日子。但下一秒,记忆碎片就被染成血色,变成1997年实验室的场景:编号Z-9的男孩挡在他身前,脖颈处的数据流纹身发出蓝光。陆时渊突然抓住他的肩膀:"看烟花的发射台——那是记忆中枢的主服务器,他们在用所有人的记忆给自己供能!"此时广播里响起首席科学家的声音:"享受这永恒的快乐吧,因为你们的记忆,将成为新文明的基石。"而他所说的"基石",正源源不断地从烟花发射台流向记忆中枢的能量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