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妞——或者说,占据了她身体的杨小月——终于从冰冷的死亡线上“活”了过来。
然而,她带回的,绝非劫后余生的感恩,而是一股足以冻结整个家庭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刻薄。
她的“死而复生”,在父母杨老二和弟弟小石头眼中,却更像是一场令人心碎的“性情剧变”。
曾经那个贴心、孝顺、像个小太阳般温暖的笑脸,消失得无影无踪。
过去的杨大妞,见人未语先笑,声音清脆,手脚勤快,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是弟弟最信赖依靠的姐姐。
她懂得家里的艰难,从不抱怨粗茶淡饭和打着补丁的衣裳,眼里总盛着对家人的关切和对生活的知足。
可如今躺在炕上的这个人,眼神里只有冰冷的挑剔和不加掩饰的嫌恶。
杨老二满怀舐犊之情,捧来家里省下的、特意为她熬得稠稠的小米粥
她却眉头紧锁,一把推开粗陶碗,碗沿磕在炕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又是这猪食一样的东西!
又糙又涩,咽都咽不下去!你们就没本事弄点白面细粮?弄点肉汤来?看看人家……”
她刻薄地数落着村里家境稍好的人家,仿佛杨家给她吃的是砒霜。
母亲王氏含着泪,拿出家里压箱底、过年才舍得给她做的一件半新棉袄,想让她穿着暖和些。
杨小月(杨大妞)却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用手指捻起那洗得发白、但浆洗得干干净净的布料
满脸鄙夷:“这什么破烂料子?又硬又扎人!补丁都磨薄了!穿上这个出去,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我怎么就托生到你们这样的人家?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置办不起!”
她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王氏的心窝。
弟弟小石头还记得姐姐落水前焦急寻找自己的模样,他怯生生地靠近,想把刚烤好、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红薯递给姐姐暖手。
杨小月却厌烦地挥开他脏兮兮的小手,板着脸呵斥:“离我远点!一身土腥味!烦死了!
要不是为了找你,我能掉河里遭这份罪?真是晦气!”
小石头吓得一哆嗦,眼圈瞬间红了,委屈又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无比陌生的姐姐,手里的红薯掉在炕上。
一整天下来,她的脸上几乎找不到一丝笑容,只有无尽的挑剔、抱怨和冰冷的脸色。
她抱怨屋子太冷漏风,抱怨炕太硬硌人,抱怨家里穷酸,抱怨父母无能,抱怨自己命苦没投生到富贵人家享受锦衣玉食……每一句话,都像鞭子抽打在家人心上。
杨老二和王氏看着女儿翻天覆地的变化,心如刀绞。
他们私下里抹泪,互相安慰:“妞儿这是……这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吓着了
冰水伤了身子,难受得紧……所以才脾气大些……咱多担待些,别惹她生气,等她身子骨好利索了,兴许就好了……”
他们把这刺骨的冰冷和刻薄,都归结于女儿大病初愈的痛苦和惊惧。
于是,这对老实巴交、爱女心切的父母,选择了极致的迁就和隐忍。
杨小月嫌弃饭食粗粝,王氏就把家里仅存的一小把白米省下来,单给她熬一小碗稀粥,自己和丈夫、儿子啃着更硬的杂粮饼子。
杨小月嫌弃衣服破旧,杨老二就咬牙,顶着寒风去镇上多打了两天短工,想攒几个铜板给她扯块新布。
杨小月呵斥弟弟,王氏就赶紧把小石头拉到一边,低声叮嘱他别去烦姐姐。
面对女儿无休止的抱怨和冷脸,他们总是陪着小心,默默承受,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只盼着“病”快点好,那个温暖贴心的女儿能回来。
他们不知道,那个善良的杨大妞,早己溺死在冰冷的河水中。
如今占据这具躯壳的,是一个被前世贪婪和冷漠彻底腐蚀的灵魂,正肆无忌惮地将她的怨毒和不满,倾泻在这些用尽全力爱着她、包容她的至亲身上。
他们的迁就,在杨小月眼中,不过是软弱可欺的证明。
这份沉甸甸的爱,成了滋养她心中恶意的温床,酝酿着未来更大的风暴。
冰冷刺骨的河水带走了杨大妞,却为杨小月肮脏的灵魂开启了新世界的大门。
当她在这具陌生的农家女躯壳中彻底清醒,意识沉浮之际,一个冰冷、无机质,却又充满诱惑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首接在她灵魂深处响起:
【叮!检测到强烈执念与生存欲望……绑定成功!‘万人迷攻略系统’为您服务!】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信息流强行灌入她的脑海。
杨小月瞬间理解了:这个所谓的“系统”,能助她俘获此间世界任何男子的心,无论对方身份何等尊贵!
只要她能成功“攻略”目标,就能获得积分,兑换各种逆天奖励——美貌、才艺、财富、权势……甚至,长生!
巨大的狂喜如同毒药,瞬间麻痹了她对陌生环境的最后一丝恐惧!
“哈哈……哈哈哈!”杨小月在心底疯狂大笑,灵魂因极致的兴奋而颤栗,“我就知道!老天爷让我重活一次,怎么会让我窝在这种穷酸地方受苦?这才是我杨小月该有的命格!”
前世种种不甘、对贫穷的刻骨恐惧、对奢华生活的病态渴望,此刻统统化作了扭曲的燃料,在她眼中燃起两簇名为**贪婪与野心**的熊熊烈火。
“什么贴心孝顺的农家女?呸!”
她看着这间破败的土屋,看着身上粗糙的衣物,看着门外小心翼翼、一脸卑微关切的杨老二和王氏,心中充满了极致的鄙夷和不耐烦。
“我杨小月生来就该是万人追捧、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存在!这个破烂家庭,这些低贱的家人,不过是暂时束缚我的牢笼罢了!”
有了这个系统,她坚信自己就是天命所归的真命天女!这个世界,不过是她登顶巅峰、肆意攫取的新猎场!
“等着吧……”
杨小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志在必得的弧度,眼神如同淬毒的钩子,穿透破旧的窗棂,投向未知的远方。
“前世失去的一切,我要百倍、千倍地拿回来!那些看不起我、抛弃我的人,我要让他们统统匍匐在我脚下!
我要成为这个世界最耀眼、最尊贵的女人!我要让所有男人都为我痴狂,为我所用!”
她的野心,在这一刻膨胀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再无任何道德底线可以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