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顾婉儿看错了,哪儿来的人脸?
但是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指着齐思贤的嘴巴。
我连忙掐住了齐思贤的两腮,手电往里照射进去。
只见他嗓子眼儿的深处,悬雍垂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张白色的小人脸。这小人脸眉目清晰,一双眼睛完成了月牙的形状,嘴角勾抹着一丝诡笑。
吓得我慌忙松开了手。
范胖子也慌了:“小九爷……怎么办?”
人的嘴里怎么可能长小人?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真他妈的疼!
我暗暗告诫自己别慌,对他们二人说道:“看来,又是厌胜术。”
顾婉儿冷静分析:“是苍梧王动的手脚。”
可即便我们做出这样的判断了,却没有任何的办法。
齐思贤的肚子越来越鼓,甚至身上的西装外套和衬衫都被撑破了,活像一个巨大的肉球。
我壮着胆子又用了一遍齐思贤教我的鬼门十三针,但是几针扎下去,什么效果都没有。
眼看着齐思贤快要撑不住了,我彷徨无措,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是我的针用错了,还是那棵押不芦有毒,又或者他身上的诅咒发作,苍梧王设下的圈套?
我脑子一阵阵眩晕,几乎差点儿站立不住。
范胖子问我该怎么办。
我从牙缝儿里挤出了一句话:“带上他,我们先离开这儿。”
既然齐思贤身上的诅咒与苍梧王墓有关,说不定离开这里后就会好一些了。
然而还不等我们动手,一条细长的黑线从齐思贤的肚脐里探出了头。
我们全都傻了眼。
这条黑线还不及头发丝粗,但仿佛有生命一般,它左右张望,然后慢慢从里面爬出了出来。
顾婉儿定金一看,惊慌叫道:“蛇!”
随着她这一声喊出,越来越多的“黑线”从齐思贤的肚脐眼儿里爬出,犹如一股黑色的喷泉。
黑蛇爬出的数量越来越多,齐思贤的鼓起的肚皮也渐渐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我头发全都立了起来,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了。
这些蛇都还只是未成年的幼蛇,它们爬出来后,也只是第一次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齐思贤的肚脐眼儿越来越大,被撑开了大海碗一样的破洞。他面色祥和,没有一点儿痛苦的表情。过不多时,全身的肌肉和脂肪渐渐萎缩,到最后仅剩下了一张皮紧紧地包裹着骨头架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活瘦死的人。
我们心里都清楚,齐思贤无论如何都救不活了。
“小九爷……”
我和齐思贤说不上有深交,但却一见如故,如今见到他变成了一具干尸,眼泪不争气地噙满了眼眶。
“这群畜生,把……把齐大哥当成母卵了……”我哆嗦着说出来这句话,但是声音哽咽,喉咙颤抖。
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吃了这么多的苦,到头来竟然是这样。
顾婉儿想要安慰我两句。
“它们……它们开始吃……吃齐大哥了。”范胖子惊恐万分,突然尖声叫道。
我和顾婉儿同时望去,见那些人开始啃食齐思贤的尸体了。和前面的黑色巨蟒一样,这些刚出生的幼蛇已经学会咀嚼食物了。
已经成为干尸的齐思贤,眨眼间便要被啃食殆尽了。
不能多做停留了,这些蛇吃完了齐思贤必然大发,就会冲着我们来了。
“我们走!”简简单单地三个字,我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说出来的。
眼下,救齐思贤出去已经不现实了,我们三人如果还留在这里,也会被群蛇包围,最终会全军覆没。权衡利弊,只有先撤出去再说了。
范胖子冲着齐思贤拜了三拜:“齐大哥,小九爷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不要怪他。回去之后,我们一定多给你烧纸啦。”
我掐了指诀,默默吟诵了两句,然后就和顾婉儿范胖子紧急撤离了寝殿。
我们本打算顺着来时的路退回去,到了外面的山隙处,却见生长在两侧峭壁上的押不芦全都已经掉在了地上。
“一九,情况不对。”
顾婉儿话音刚落,四周围传来“嘶嘶”蛇鸣。
只见黑暗之中,一片狼藉的押不芦中立起了几道黑漆的细长身影。
手电光照射过去,正是黑色的剧毒蛇。
看来原路返回已经不切实际了。
“这条路走不通了,往回走!”
群蛇听到了我们的动静,马上追了过来。
本来以为摆平了苍梧王,这里万事大吉了,谁能想到他居然还留有后手,仿佛是在对我们发出嘲讽:“你以为我死了,你们就能平安离开这里吗?”
生死关头,体态肥胖的范胖子此时爆发出了惊人的体力,前面和后面都有蛇,他干脆拐到了一面陡峭的山壁前,三下两下就爬到了最上面。
我抬头一看,在上面有一条扁平的山洞,看样子倒是可以容一个人爬进去的高度。
范胖子一个劲儿地朝我们招手:“这边,快!”
黑色的蛇潮犹如开闸的洪水,已经不给我们思考的时间了,我拽住顾婉儿的手臂,将她奋力往上举:“婉儿,上!”
我们没有登山绳,只能像徒手攀岩那样,完全凭借个人意志了。
人在紧急时刻,是可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潜力的。顾婉儿一介女流,却也迅速爬到了顶端,范胖子伸出手来,将她拽了上去。
“小九爷,快点儿呀!”
我可不敢耽搁了,将太极尘倒插在衣领里,嘴里咬着手电筒,两只手扒住了凸起的岩体,开始往上攀爬。
低头一看,蛇潮已经杀到了山体前。
我心里一慌,脚下差点儿打滑。
“小九爷,别看下面,快点儿爬!”
我含糊不清地发出了一记呐喊声,手脚并用,一起发力。
见我快爬到顶了,顾婉儿和范胖子同时伸手,将我拉了上去。
那些凸起的岩体尖锐如刀,我两只手被割得鲜血淋漓。但现在不是叫苦的时候,蛇潮的“嘶嘶”声就响彻在耳边。
我们甚至不敢往后看,而是顺着眼前这条狭窄的山洞往前匍匐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