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所有人惊骇不已,因为她手指的,正是船老大的儿子二子!
二子吓得惊恐后退。
沈龙把这肥婆的话当成了圣旨一般,二话不说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掐住了二子的脖子。
船老大不顾身上的伤势,从驾驶室爬了出来:“不行,你们可不能这么做啊,钱我不要了,饶了我儿子,求求你们啦!”
我觉得这甘夫人做事未免太过狠辣了,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记手刀砍向了沈龙的手臂,逼他撒手。
可是这一招下去,沈龙纹丝不动,我的掌缘生疼,这家伙就像是铜皮铁骨,皮肤硬得惊人。
沈龙对我视而不见,掐着儿子的脖子,手臂一扬。
二子被隔空抛出了船只,他徒劳地呼救,扑通一下落入了滔滔江水之中。
而巨鼋见到有猎物落水,果然改变了目标,掉头冲着水中挣扎的二子游了过去。
船老大心急如焚,要站起来去救儿子。
我气愤不已,抄起太极尘,纵深跳下了江面。
“一九!”
甫一落水,我便不顾一切朝着二子游去。
不远处,一道硕大的黑影疾驰而来。
不过眨眼之间,我已经可以看清楚这巨鼋的庐山真面目了,它浑身漆黑,黑得发亮,一双眼睛泛着金黄的光。
我水性极佳,却比不过这水里的畜生,眼看巨鼋已经杀到了二子的身边,张开血盆大口咬了下来。
我距离二子还有两臂多长距离,情急之下,我甩出了太极尘,马尾卷住了二子的手腕,我使劲一拉。
巨鼋一口咬空,我拉上二子,没命似的朝船只游去。
而巨鼋在后面穷追不舍。
它的速度非常快,身前掀起了无数的巨浪。但恰恰是这些滔天的浪花,反倒推着我们往前走,让我们省了不少的力气。
巨鼋很聪明,似乎察觉到了这样很难靠近我们,它从水面潜了下去。
要是在水面,最起码可以看个深切,它潜入水中,那就是敌暗我明了。
我奋力游到了船边,先让他们把二子拉了上去。
顾婉儿垂下绳索,让我抓住。
可是我刚伸出手去,便觉得脚腕一紧,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便被巨鼋扯进了江水之中。
到了水下,我勉强睁开了眼睛,只见自己面前是像一座小山似的巨鼋。它的体型简直超出了我的认知,只是看了一眼,我便觉得心跳加速,一口气险些没有憋住。
巨鼋衔住了我的脚腕,将我左摇右摆。
为求脱困,我只得弹出利刃,胡乱刺了下去。
“噗噗”两刀,刺中了巨鼋的脑袋,鲜血立刻从伤口里涌了出来,与浑浊的江水混在了一起。
巨鼋吃痛,松开了嘴。
我脚腕火烧似的疼,但只好咬牙坚持了。我刚一摆脱它,便急忙往上面游去。
但巨鼋岂肯善罢甘休,它在水中轻轻一拨,一股巨浪迎面撞来。
我脚腕受伤,躲闪不及,整个人被巨浪顶着撞在了船身上。
“咔”的一声闷响,我都怀疑自己的骨头是不是断了,脑瓜子一阵眩晕,差点儿昏过去。
巨鼋见我动作放缓,它便冲了上来。
先躲过你这尊瘟神再说,我在水中以一个仰泳的姿势从船底钻了过去,之前我是在船只的右侧,现在来到了船只的左侧。
而巨鼋这一招虽然扑空,却也没有撞在船身上,它也从船底游了过来,张开嘴对我展开撕咬。
我可不能被它抓住,连忙手脚并用往上面游。
不料,巨鼋突然撞了过来,我左右无法躲开,索性闭起眼睛用太极尘往前一刺。
不知道是巨鼋托大还是被我蒙中了,这一刀正刺在了巨鼋的尖鼻头上。
巨鼋负痛,脑袋高高扬了起来,速度太快,我根本无法抽出太极尘刃。
“哗啦啦”,江面炸起了一道巨浪,我被高高掀起,跃出江面足有三四米高。
一瞬间,我看清了船上每个人的表情,他们或惶恐,或惊讶,或担忧。
还没有容我反应过来,又狠狠拍回了水面。
而这一下,我正巧落在了巨鼋的脖根处。
巨鼋也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掉在了脖子上,它开始迅速游动要摆脱掉我。
我扒住了龟壳的边缘,只觉得浑浊的江水扑面而来,我只能闭紧眼睛,手里的太极尘刃一通胡乱刺。
但几刀都刺在了龟壳上,太极尘刃分金断石,但这老龟只怕有几千年的寿命了,龟壳坚硬无比。就连太极尘刃都无可奈何。
一瞬间,我忽然想到了巨鼋的弱点:你的龟壳坚不可摧,我就不信你的脖子也刀枪不入!
爷爷曾告诫我不可多早杀孽,但势成骑虎,不是我死就是巨鼋亡,我已经没有了退路。
杀心一起,我倒持太极尘刃,一刀刺向了巨鼋的脖子,这一刀,我几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气,直没入柄!
血浆如开闸的洪水,瞬间涌了出来,江水中充满了浓烈的血腥之气。
巨鼋的四肢划动了四五下,便开始了抽搐,不一会儿,渐渐停止下来了。
巨鼋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小山似的巨大身躯慢慢翻转过来。
我趁机抽出太极尘,拼命逃离此地。
但周围俱是巨鼋涌出的鲜血,已无法分辨东南西北了,我先往头顶游去。
刚钻出江面,我迫不及待地深吸了一口气,但口鼻处沾染了不少的血迹,还是能闻到刺鼻的血污味儿。
“一九!”梅若裳站在船尾冲我招手。
回头望去,我离船只至少有百八十米,没想到在短短一瞬间,巨鼋能游出去这么远。
我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了,但水里情况不明,说不定还潜伏着别的危险。
我鼓足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向船只游了过去。
顾婉儿和二子将我拉上了船只,我躺在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甘夫人等三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而一阳道人和顾婉儿,则是欣慰的笑容。
船老大扑通一声跪在了我的面前,纳头便拜:“小兄弟,你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啊,谢谢你啦,谢谢你啦!”
“快起来吧。”我在顾婉儿的搀扶下勉强坐了起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还是先看看船只能不能发动吧。”
船老大应了一声,连忙回到了驾驶室。
这时,一阳道人走了过来,他瞟了我一眼,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张一九,你好大的胆子啊,你可闯下大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