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守常和春风在风魄堂正门所在的街上盯了几天,没有见到画像中人出来过。
还是春风的新男子好用,安排赵守常去了后门所在的小巷子外面蹲守。
第二天就蹲到了那个人,那人一路去了风魄堂在城中的菜园里。
赵守常趁着周围没人,便将他拿下,打晕了装到准备好的麻袋里,扛着回了柳明轩府中。
柳明轩在城外练兵没有回来,家中只有顾烨摇和几个自顾忙碌的下人。
赵守常将人扛到顾烨摇房中,随手扔到了地上,把麻袋扯下来,朝着那人泼了一盆凉水。
那人瞬间惊醒。
“你们干什么?”
他站起身想往外走,被赵守常一脚踹趴到地上。
“徐管家,好久不见。”顾烨摇缓缓说道。
“什么好久不见?”徐管家顿了顿,“王爷前几日才来风魄堂,餐食还是老朽准备的,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王爷,要这样把我绑来?”
顾烨摇笑了,“我可是认识徐管家很久了,徐管家是不是忘了修罗堂山中之事,徐管家带走了许多女子,送进皇宫里些,自已也留了些……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徐管家瞪大了眼睛,脑子里不停的回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谁出卖了他,这些人顾烨摇怎么会知道?
“王爷说笑了,我一直在风魄堂中,不曾去过江孜城,更别说修罗堂了,更不曾去过。”
“赵守常,打到他说,不张嘴就活活打死,不用留手。”
徐管家在风魄堂并未被重用,就算死了,风魄堂也不会因为他跟顾烨摇拼命。
顾烨摇想到了这一点,徐管家自然也想到了,扑通一声跪倒地上,“是张大人,我从修罗堂带回来的人都给了张大人,张大人事败,我才投靠了风魄堂。”
“是谁主使你的?”顾烨摇低下头,冷冷问道。
徐管家低下头,咬了咬牙,“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每次见面都穿一身黑衣,修罗堂,风魄堂,御史台张大人都听他调遣,我从来没见过那人的脸,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那人武功奇高,而且路数古怪,对皇宫中的事了如指掌。”
顾烨摇听闻皱紧眉头,武功奇高,对皇宫之事了如指掌,他心中有个人选,却不敢相信自已的猜想,继续问徐管家,“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替他做事的?”
“十五年前就开始了,那时候我在京都乞讨,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气,是他救了我,给我买了房子田产,又让我暗中为张大人做些他不方便出面的事。”
“十五年前?”顾烨摇惊道。
这人自从他的父亲刚一去世,就已经准备了起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顾烨摇命赵守常将人关押起来,自已去风魄堂外找春风。
春风守着前门,赵守常去的后门,跟踪徐管家后赵守常没来得及通知春风,小春风还一个人在街上蹲守呢。
顾烨摇到时,只见春风哭成了泪人,满脸都是眼泪,鼻涕都哭出了泡。
“二师父,大师父不认识我了,他不认识我了?”
顾烨摇有些奇怪,“大师父怎么会不认识你,你是不是睡着了做了噩梦?忙完这里的事我带你回太江山,去找你大师父,他不会不要……”
春风哭得更凶了,“我刚才看见了大师父,他一个人傻傻地走在街上,我喊了他一声,他飞身越过房顶去那边了。”
春风指着街边的房屋,“我追不上他,他……他看着很奇怪,有些可怕。”
“那边吗?”顾烨摇仰头,若有所思地问春风。
“嗯。”
“走,我们去找大师父。”
顾烨摇拉着春风,来来回回穿过一条条街道,几乎把整座城转了个遍。
月亮都爬上了树梢,二人还是一无所获。
街边的灯笼在等风中摇晃,青楼餐馆熙熙攘攘往来不停的人群,落在顾烨摇眼中全都是虚无的,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到云清泉。
从春风的描述里,顾烨摇觉得云清泉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云清泉那么丰神俊逸,干净整洁的人,怎么会把白衣穿得破破烂烂,脏乱不堪?
顾烨摇心想,也许那人根本不是云清泉,如果是,那就一定是出了大事。
顾烨摇把春风的小手攥得很紧,脚步分外沉重地往往回走,走着走着春风忽然停了下来,指着一处寺庙,直直盯着里面看。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地人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垂着双手,头发几乎盖住了全部的脸,衣服似乎是被撕破的一条一条,光着脚,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那人从黑暗中走来,顾烨摇看不清他的脸,可是这身影……
顾烨摇觉得自已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一时连呼吸都忘记了。
直到那人走下台阶,站到了他的面前。
“大师父……”
春风哽咽着,祈求着养着头,一只手拽住那人的衣服,已经哭了出来,“大师父……你怎么了……”
顾烨摇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清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似胸口和嗓子都被一口气堵住了。
他慢慢伸出手,慢慢的捋着云清泉脸边的头发,将他的头发掖在耳后。
顾烨摇这才看清云清泉的脸,他的眼睛没有一丝往日的神采,黢黑黢黑的脸上干干巴巴,还有些皲裂。
顾烨摇只觉得鼻子一酸,一滴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云……清……泉。”
他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极力气,才喊出了他的名字。
对面的人瞳孔像是轻微的动了一下,只是闪烁了一个瞬间,一个谁也察觉不到的闪动,只是瞬间就消逝了。
站在顾烨摇眼前的,依旧是呆呆傻傻一言不发的云清泉。
顾烨摇猛地将他搂进怀里,摸索着他已经被泥巴和沙子打了结的头发。
云清泉就垂着手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任由对面的人将自已搂进怀里,任由他亲吻自已的头顶。
任由着那人将自已背起,一步一步走在悠长的街上。
任由着那人把自已进一个屋子,脱了衣服,任由着那人把他抱进浴桶里,给他擦拭身体,给他梳洗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