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愈发凶猛,浓烟滚滚,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如果再继续待下去,不仅找不到沈玉鸾,连他自已都会葬身火海。
想到这里,齐墨尘决定先离开这里再说,如果他再不出去,他也要死在这里。
他不得不放弃了寻找,周围都是灼着他的火舌和不断从房顶掉落的屋梁。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一条还算安全的通道,四周的浓烟呛得他眼泪直流,视线逐渐模糊。
秉着求生欲,他沿着这条通道拼死挣脱了出来。
他逃出来后,一股新鲜的空气涌入肺腑,宛若新生。
眼前的众人皆用惊恐的神色看着他,但他从慕云岚的眼神中看出了担忧。
他下意识来到慕云岚面前,冲着慕云岚笑了笑。
这时,他原本白皙的俊脸已经被熏得黢黑,还哪里有平日里俊逸潇洒的样子。
慕云岚也大吃一惊,她已经认不出眼前的人来。
一旁的程婉见到齐墨尘第一个没有看向自已,醋意翻涌。
她快步走上前,掏出一方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齐墨尘被熏得漆黑的脸颊。
齐墨尘微微皱起眉头,他不喜欢程婉如此亲昵的举动,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轻轻推开程婉的手,语气生硬,“我没事。”
接着,他用眼角的余光瞥向慕云岚,发现慕云岚正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心里犯了嘀咕,“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墨尘没有再看向慕云岚,转身面向了程婉。
他看到程婉眼眶,眼泪欲滴的模样,不禁微微皱起眉头,从程婉手中接过手帕,轻轻擦拭了双手,将手帕递回给她。
齐墨尘咳嗽了几声,嗓音显得有些沙哑,缓缓开口说:“抱歉,让你担心了。”
听到这句话,程婉再也忍不住,轻声啜泣起来。
她摇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实在是让我太担心了!如果你再不出来,我都准备亲自进去寻找你了。”
齐墨尘揽住程婉的肩膀,“幸好你没有进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连我自已都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你若进去,恐怕就更危险了。”
程婉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恼怒,“你何必去救一个无关的人呢?沈玉鸾根本不值得你冒如此大的风险。”
说着,她用力捶打着齐墨尘的胸膛。
这一击恰好击中了齐墨尘受伤的部位,他顿时感受到一阵剧痛袭来,本就被火烧伤的胸口此刻更是疼痛难忍,他的面容变得扭曲起来。
“她也是齐家的亲戚,况且我也没考虑那么多,如果沈小姐真的在里面,怎么跟沈家交代。”齐墨尘强忍着痛苦解释道。
程婉愠怒着,说:“下次真的不要了,你真的吓到我了,里面有人也不行!”
齐墨尘疑惑说:“我在屋里找了许久,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怎么你知道里面有人?”
程婉意识到失言,赶紧顾左右而言其他,“我怎么会知道里面有人呢,对了,你在屋里那么久,真的没见到沈玉鸾吗?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齐墨尘深叹一口气,缓缓说道:“没有,火光和烟气太大了,我没有看到任何身影,也没有听到任何人传来的响声。她是不是根本没在屋内?如果这样,这便最好了,对秦氏也母亲也算有个交代。”
程婉脸上闪过不以为然,大大咧咧说:“什么交代,死了就死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齐墨尘略一皱眉,或许是因为程婉在江湖中经历打打杀杀,对生死已经习以为常,才会表现得这样淡然。
没过多久,火势终于得到了控制,已经被慈光寺的僧侣们扑灭。
浓烈的黑烟猛烈不断向上涌起,偶尔还会窜出大块的火星,使得众人依然不敢轻易靠近。
住持大师了尘对着还驻足在四周的众人,双手合十,高声念起了佛号,声音嘹亮,让众人先去休息,等天亮了后,在讨论具体的事宜。
丫鬟婆子们一看无事,皆一一散去,但还有几个人没有走,剩下慕云岚主仆、齐墨尘、程婉还在当场。
有医僧来检查齐墨尘的伤情,除了手臂和身体上有些许熏伤之外,并无其他伤痕。
有胆子大的僧侣在黑烟散去后,在已经倒塌的断壁残垣间寻找几人的踪迹。
还有几个小僧哭哭啼啼,不顾灼热,还在废墟里扒着散落在地上的焦炭,寻找被烧死的那几个跑进去救人却没能出来的僧人。
这时,两个人影跌跌撞撞,互相搀扶着,离着很远方就听到了两人的哭嚎,声音凄厉,响彻了整个寺庙。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沈氏和秦氏。
原来秦氏许久没有来京城,沈氏带着她,四处去拜访了几个在京城中的亲友,所以并未留宿在寺中。
但是秦氏却坐立不安,沈氏只当她是见到这些陌生的亲友而心生胆怯,没有往心里去。
秦氏终于按捺不住,坚持要回寺庙去,劝了沈氏许久,终于两人打算返回,丫鬟却跑到两人跟前,把寺庙中大火的事一五一十禀告,听到着火的地方是沈玉鸾的房间时,秦氏当场呕出血来,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
沈氏喊着:“谁都不许走!所有情况都没有弄清楚,怎么能就这么走了,还不知道玉鸾有没有出事。”
秦氏听后,重重点头,没有找到尸体,她不甘心!
“找到了!”一个小僧发现了一具黑焦得不成样子的女尸。
秦氏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几乎边跑边爬,不顾还在冒着火星的焦炭,奔到女尸跟前。
她颤抖着手,捡到一只被烧得焦黑的金手镯,即使已经变成黑色,但上面的花纹依稀可见,正是她几个月才送给沈玉鸾的寿辰贺礼。
经过辨认后,确实是沈玉鸾的尸体。
秦氏惨叫一声,浑身剧烈颤抖,口吐白沫,立马昏厥了过去。
相府所有人大骇。
沈氏手指着慈光寺住持,大骂起来,是慈光寺害死了她的侄女。
住持了尘辩驳道:“是相府的人害死了她,与本寺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