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尘悻悻说:“我不仅要休妻,方才慕云飞在大人面前动武,扰乱公堂,也要重罚!左大人,你说,是不是?”
左大人沉默不语,他微微点点头。
齐墨尘嘴角上扬露一丝得意,又带着悔恨的口吻继续说:“我相府行运不济。竟然接连惹得这种事。不仅娶了一个心肠歹毒的妒妇,还有一个咆哮公堂的的恶汉舅子,我齐墨尘不怪别人,只怪自已识人不清,望大人给主持公道。”
慕云飞愤怒说:“好一个卑鄙无耻的齐墨尘!把自已说得清清白白,摘得干干净净,你辜负了我的妹妹在先,随后又污蔑陷害她在后,如今还反咬一口,可恶至极!”
齐墨尘冷笑一声,不屑地说:“我何时负过你的妹妹?她一直都是齐家的主母,享受齐府的待遇,齐家甚至还把后宅的管家权给了她,我何曾贬她为妾或者把她休弃?何时对不起她?你说我诬陷你的妹妹,如今证据确凿,承天府衙也没有查出你妹妹没有犯罪的证据,不然又怎么会给她定罪?”
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男人纳妾不是负了女人,反倒是女人阻止男人纳妾,是犯了七出之条,夫家有资格休妻或贬妻为妾。若说男人纳妾便是负了,那天下间还剩几个好儿郎啊。
慕云飞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他攥紧了拳头却无法发泄,“齐墨尘这厮还真是可恶啊。”但却十分得无能为力。
他心想,这个勾心斗角的地方实在是非常不适合他,哪里比得上在战场上杀敌来得痛快。
他本是武将,就应该在战场上,却在这里被别人耍心眼子,屡屡受气。
此刻,他从齐墨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张狂和嚣张,心里越想越气,只觉得这张脸越发欠揍起来。
想他只是暂时从军中回到侯府休假。这些天却发生了这么多事。等这件事一了,他就常驻军中,不回来了。
慕家族长慕少麟终于按捺不住,云岚绝不能被休弃。云岚这次可不单单是被休这么简单,齐墨尘还是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拿出了休书。
以后这件事势必会传遍整个京城,这样慕家在京城中还怎么做人啊?慕家众人的脸还往哪搁?
他颤颤巍巍着双手,冲着齐墨尘说道:“你这毫不知世的娃儿,你把云岚给休弃了,你让慕家其他人该如何自处?
齐墨尘摇摇头,冷漠地说:“你们侯府管教不严,养出了这样的女儿,没有教养好就送去了相府,这对相府来说才是天降横祸。慕家老族长为何今日颠倒黑白,反倒说起相府的不是了。”
慕少麟拿着拐杖指着齐墨尘,“你怎能这样说,我们慕家也是要脸的人家,慕家的人也不会是这样的人。”
“慕老太爷说话实在是有些搞笑,咱们今日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看慕云岚被定罪的吗,她有罪,追究起来,子不教父之过,不就是慕家教导无方管教不严,为何您却在这里明知故问呢?”
“咳咳。”慕少麟重重咳嗽了几声,他想起了慕云岚从小乖巧可爱的模样,他始终不信云岚会做出这种事,“你就对云岚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你一点儿活路都不给她吗?”
“活路?她做出那样的事就应该以死谢罪,就应该偿命。何况和她杀人比起来,休妻这只是一件小事,根本算不得什么,她的名声注定不好,也不在乎再多一条被休弃的名声。”
齐墨尘振振有词,仿佛他才是受了莫大委屈的那个人。
慕少麟咳嗽得更加剧烈了。慕家这百年来一直是功勋世家,上阵杀敌为国建功,在朝中受人尊敬,在皇帝那里受到信任。慕少麟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竟然被一个小辈儿给拿捏住了。
侯府一门皆是武将,要说动心思,远不及齐昇这样的人。
慕少麟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小辈儿,他力不从心,上气不接下气,他才觉得自已已经老了,连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能给他脸色看。
一旁的齐墨渊,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这个弟弟怎么这么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
他高声喊道:“我齐家想休谁就休谁,嫁过来的女人就是我们齐家的人,我弟弟要休妻,你们慕家无权干涉。老家伙,我弟弟跟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给你面子。不然的话,直接把休书甩在大人的面前,都不会给你们提。”
他趾高气昂继续说:“慕云岚她又嫉妒,还又掺和我的事儿,在齐府里非常不老实。我之前就想休妻。还被慕云岚用诡计给拦住。我现在得天天对着赵氏那张死脸,爱妾也被关在了房里不得外出。如果换做我,我早把她休了,哪里轮得到你们慕家来说三道四!”
齐墨渊不服不忿,自从前阵子他休妻不成,就恨上了慕云岚。赵氏依旧不讨得他的喜爱。
他好说歹说,保下了陈姨娘的命,但如果他要见陈姨娘,需要求得老夫人的同意。老夫人不允许,谁也不敢放齐墨渊进陈氏的屋子。
慕云岚为他请来了华神医,说出了他的病的根源,他的身体虽然不能恢复如初,总算表面上也能如正常人一般,他反而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慕云岚的身上。
慕少麟急地一跺脚,“不能休,不能休。那你们说要怎么样你们才能不休妻?只要我侯府能办到的一定为你们办成。”
慕云飞怒不可遏,“族长爷爷你能不能别求他?慕家摊上这样的人家,只能算是慕家倒霉了!”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下定了主意。等一会儿事情一结束,下了公堂后,他就算豁出这条命去,也不能让齐墨尘活着。
慕少麟这时十分着急,今日宁可慕家低一头,也不能让慕家的女儿被人休弃出门。
他看向了一旁的慕云澈,“云澈,你也说句话,要不,你去求求齐丞相,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