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回暖趋势,故事似乎也该翻篇了。
这样的日子度日如年,让身边的人倍感煎熬。终于有一天就在大家以为他会从此一蹶不振时,周耀钦居然开始去上班了。
刚开始,大家以为他是怕在家睹物思人,后来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
他工作起来比以前更卖力,也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于是大家都默认了,他这是在借工作麻痹自已。
说来也奇怪,以前李元在的时候他特别烦方妙龄,他讨厌被安排的婚事,他不想因此被李元拿作理由一再的拒之门外,更不想让方妙龄对他有任何幻想空间。
而现在,他居然还能和方妙龄一起心平气和吃饭。
是真的,实实在在的干饭。
再也不是刚认识那般装腔作势,虚情假意聊风月,随着次数多了,竟还有几分真切关怀。
聊聊近况,聊聊工作,有时候还能一起合作项目。
甚至某个周末方妙龄约他一起去宝塔寺上香他也欣然同意了。
周家人都已经默认他和方妙龄彻底掰了,不可能再在一起的时候这俩居然看起来有一些死灰复燃的迹象。
大家也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忧愁。
他是不是刺激太大了,变得不正常了?
李元不在了,他真的能彻底放下吗?
置身事外的两人沿着台阶一步步向上,方妙龄侧眸扫了他一眼,主动说:“放心,我对你早没了那心思,只是我妈又拉着我去相亲,烦!”
周耀钦回答的也极其自然,“我相信,不然也不会同你出来。”
方妙龄沉吟片刻后,道:“其实,李元挺让我刮目相看的,早知道你们双方这么爱对方,我掺和个什么劲儿啊?你说说你折腾这一通是为什么?”
说完还自嘲地笑了几声。
周耀钦也是第一次在方妙龄面前敞开心扉,“是啊,折腾到最后人也....”他苦笑,“可能我不配拥有这么好的他吧。”
山间雾气未散,方妙龄透过缭绕的迷雾看着周耀钦失神的样子,忽地就想起她下水前李元说的,你休想死在这里让他内疚,他心里只能有我。
李元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笃定,即便前方是未知的死路他脸上依然带着憧憬的笑意。
她想,那一刻李元不可能不怕,但是有更重要的东西掩盖了他的害怕,现在她在周耀钦脸上找到答案了。
是啊,李元永远都活在了他的心里。
说着走着就到了庙堂,两人不再言语,跪在蒲团下,面向金身大佛,闭眼合手,诚心叩拜。
周耀钦虔诚的模样恍一看,像是信奉神明多年的信徒。
叩拜完毕,只见他从内兜里掏出很厚一沓香火钱,方丈作揖,“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末了,方丈又问他们要不要求个签。
方妙龄苦笑着摇摇头,“我还是算了吧,人生不如意九十九次,是要再来一次凑个整数吗。”
方丈依旧阿弥陀佛。
周耀钦闻言,神色微微一怔,陷入了期待的幻想里。
可能真的已经尽了人事,此时,他倒真的想问一问天,便说:“那我来吧。”
周妙龄诧异地扭头看向他。
只见周耀钦虔诚地抱着竹筒摇了摇,“咔嗒”一声清脆的响声后,签文掉在地上,他捡起来看了看签文。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方丈看了看,笑着说道:“施主,上上签啊。”
周耀钦苦笑一下,他不求富贵显达,不求长命百岁,只求爱人相伴,但李元不在,其它再多与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又何来的上上签?
他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句话:白头并非雪可替,相识已是上上签。
所以,他的上上签只是和李元这一段十年情谊吗?
大概是真的抽到上上签,永盛的势头发展是越来越好,所有的项目推进非常顺利,新开的盘都是大卖,签约回款也都非常顺利。
而周耀钦好像也终于变成了周行知心目中希望他成为的样子。
热爱工作,生活规律且自律,除了必要的应酬再也不出去花天酒地。
就连风月都去的少了,和黎和万见面还得黎和万来公司找他。
这天,一见面刚聊了两句黎和万就仿佛被天雷劈中,拍着桌子大声惊呼道:“你他妈说什么??”
细听语气里的责难是大于惊讶的。
周耀钦觑他一眼,“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他妈再大点声,干脆让整栋楼的人都知道算了。”
黎和万盯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他是越来越搞不懂这兄弟了,成天的想一出是一出。
他做梦也没想到他兄弟在痛失爱人之后不到一年居然已经快要当爸爸了 。
他静静地看着这个禽兽嘴巴一开一合,当时瘫在床上当尸体的模样还历历在目,顿时脑子莫名缺氧,咬着后槽牙恶狠狠看着他。
“孩子他妈是谁?”
周耀钦也不回答他,缓缓摸出一根烟,慢悠悠点着,然后缓缓吐出口气:“和你有毛关系,还有半年才生,提前通知你,让你好给老子准备个大红包。”
话音刚落,大红包有没有不知道,反正天马流星拳他是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