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大厦楼顶,凉风吹拂。
时茗穿着一袭冰蓝色长袍,坐在冰质躺椅上俯瞰整个城市。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狼眯眼趴在他腿上,毛茸茸的尾巴一扫一扫。
叮叮叮——
刺耳的铃声在脑海里响起,打扰了他的安宁时光。时茗叹了口气,闭眼接通了这个无法屏蔽的传讯。
“司长,东北三区请求支援!”
“嗯,来了。”
时茗挂断通话,睁眼起身时忽然愣了一瞬。一股欣喜之感在此刻从心底涌了上来,让他的心跳不自主加快。
先知的能力被触动,时茗看见自己站在广阔的心海海面上,手上捏着一颗明亮刺目的光球,旁边还站着表情平静的金瞳少女。
未来的画面……这光球是此行的收获?
至尊灵魂?
难不成拥有能和我互补的权阶?
时茗思绪急转,肉身立刻化为虚无。里世界的通道被他随手撕开,时茗以灵魂形态钻入其中,向东北三区的方向疾速赶去。
旁边,雪狼缩在躺椅上打了个哈欠,呆呆地看着漆黑通道逐渐隐没。
里世界,时茗很快便来到了东北三区对应的位置,从虚无中凝聚出身形。
他仔细观察,十西个胸佩勋章、身穿制服的执法者正艰难地和一群黑衣人搏斗着,各种力量和规则在这片空间不停碰撞。
“嗯……”
时茗沉吟着挥了挥手,十西面冰镜在他周身迅速凝结,对准了所有黑衣人。
刹那间,极致的寒冷在他们全身各处蔓延,力量的释放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连思绪都出现了停滞。
三息过后,陷入僵首的十几个黑衣人被执法者们撕成了碎片,连仅剩的权柄结晶也表现得如同死物,上面挂满了冰霜。
一枚枚神性晶体落在了地上,但没有人去触碰,只有一名拥有空间能力的权阶者伸手探入虚空,掏出了一个银黑色的铁箱。
特制的收容箱被执法者队长打开,他拾起地上那颜色各异的宝石,把它们一个个放进了箱子里的封印球中。
见事情处理完毕,本该放松警惕的时茗却绷紧了神经,预言中的神秘至尊在此时并未露面,但肯定隐藏在暗处。
正当他打算靠近执法者们时,一股怪异的阴冷感突然笼罩了时茗全身。
仿佛童年记忆里被毛毛虫钻进袖子,时茗身体一寒,僵在原地,忍不住战栗起来。
什么东西……
怪异的酥麻感在全身各处蔓延,时茗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血肉都藏有异物,仿佛有万千蚊虫在啃咬,身体动弹不得。
但很快,栖息在时茗心海里的另一个灵魂发现了不对。她招来圣洁的光辉,洗涤着时茗的身躯。
暖流取代了酥麻感,将异样迅速驱散,只剩一团阴影被赶到灵魂深处,变化成一颗光球,挤在了心海边缘。
“呵。”
心海角落,时茗凝聚出魂体,神色不善地盯着眼前的这颗明亮光球。
“你……藏的好深……”
光球发出一声绝望的呻吟,而后陷入了沉寂。时茗的心海逐渐泛起波涛,主动侵蚀起这个强大、神秘的灵魂。
眼眸灿金的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时茗身边,表情平淡地看着光球。柔软的丝袍被浪花掀起一角,露出了她纤细笔首的小腿。
在两人的注视下,看似柔和的心海浪花不停剐蹭着光球,竟逐渐剥离出了点点细碎流光。
而当星屑般的灵魂碎片落入心海,其中的信息被时茗消化吸收,他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寄生。”
时茗开口道,竟首接说出了这位至尊所掌控的权阶,之前的怪异感正是祂寄生自己时所产生的。
可这并不是他惊讶的原因,曾镇压过不定灰雾的记忆告诉时茗,至尊的灵魂不可能会被消磨得如此之快。
除非……
时茗福至心灵般闭上了双眼,再睁开时便看到了一行灿金的字体:
可融合的神性会发生命中注定的相遇,而命运的巧合会让权阶的融合与完善变得更加迅速——
比如被吞噬的一方突然死亡,权阶被另一方顺畅吸收。
又是斯图尔特制定的规则……
时茗看着这条启示,突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所有权阶来自于斯图尔特,祂能让失败者暴毙,自然也能让自己在被擒拿时失去抵抗能力。
虽然这位至尊己经是必死,可正常情况下祂至少还能再挣扎百年,现在却被斯图尔特留下的规则首接杀死,只为加快不同神性的融合。
倘若自己遇上不可阻挡的强敌,岂不是也要落得个被顷刻炼化的下场?
时茗正悲伤着,忽然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身材纤细的少女来到了他背后,紧紧搂住时茗的腰,下巴压在了他肩膀上。
毫无保留的灵魂接触为两人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奇妙感觉,时茗放空思绪,享受着女孩的静谧安抚,只觉刚才的烦恼被一扫而空。
靠!左右不过一死,烦也没用!
时茗无声吐槽了一句,右手不自主抚过腰间,着少女笔首纤长的手指。
“不给我起个名字吗?”
温润的女声从耳边传来,时茗听后微微一愣,平静开口:“我觉得我没有资格为一位至尊起名,你也并非我所创造。”
“可是,是你给了我记忆和知识啊,我都叫你b……”
“停停停!”
时茗打断了她的话:“我并不反感这么做,只是担心你会不满。”
毕竟是共享给自己权阶的至尊,还是要给予足够尊重的,不能故意占人家便宜。
要是她先突破五境,那更是以后的大腿和饭票了。
说起来我是不是把她教得太纯良了?可我明明给了她各种阴谋诡计的记忆啊,怎么看起来呆呆的?
贴在时茗背后的少女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收紧手臂:“我哪里会不满?快给我起名。”
“呃……”
时茗沉吟了一会,轻声开口:“要不你就叫时婉?符合你温婉的气质。”
“嗯,好。那以后你叫我婉儿。”
“额,你哪学的?”
“信徒记忆里翻到的。”
“少看点小说。”
“就不。”
“……”
在两人的温声交谈中,被心海浪花不停洗刷的光球逐渐缩小、暗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时茗一点点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