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州可是赵立春,高育良的起点,赵立春和高育良 非常关心吕州的建设,像汉东现在除京州之外,第一个高配市。”田国富清了一下嗓子,忙说道。
高配市怎么说呢,不是副省级城市,而只是让吕州市委书记个人副省级,但是城市还是地级市。
“那个,纠正一下,当初吕州和林城都有高配市的机会,不过林城因为贪腐的问题,一下子掉下去了,于是让吕州市委书记进入常委班子。那时高育良书记还是吕州市委书记,并不是高省长到省里之后,开始的。”王副省长忙纠正道。
田国富瞥了他一眼,“那时,赵立春己经是省长了。”
“国富书记,有没有证据?我们虽说可以会上尽情说,但建议还是说些比较……好查证的。”组长都嗑吧了一下。
大家都明白田国富的意思,高育良因为跳上了赵立春的船,于是成了吕州第一个高配省委常委的地级市市委书记。所以在赵走后,明显的,得益最大的,自然就是赵之后的总头目。而吕州的环保案,涉黑案,能牵上的省里领导,也只有高育良了。这时,他就合理的忘记了,力主清查吕州的人就是高育良了。
“我只是提出我的疑问,及我的态度。”田国富明显的不在意,笑了笑,就不再说话了。
祁同伟瞅了他一眼,他和田国富不太熟,但也知道这位国富书记不是这种敢当着中纪委调查组的面这么说话,想表达什么?不管想表达什么,这对他都有百害而无一益。
毕竟一个高级干部,当着中纪委说这种话,表明态度,想说什么?总不至于说,我己经向你们汇报了,你们自己不查,以后有事,我不负责?
祁同伟动了一下脖子,不禁浅笑了一下。
坐上头的中纪委联合调查组组长白建设正好看到了,但及时垂下了眼帘。会议继续,但之后田国富就没再开过口了。所有资料交给中纪委调查组,吕州案子终于结束了。
晚上,白组长约了祁同伟一块喝茶,地方就是他的办公室。
祁同伟虽说和这位不熟,但也知道这位钦差大臣是很温和的一个人。温和而有力量,他在中纪委多年,深受上面的信任。派他出来,就代表了对案子的重视,可以说,他本身就代表了中纪委的态度。我们温柔但强大!
“祁省长快进来。”白组长看到在门口敲门的祁同伟,他笑呵呵的给他倒上茶,还十分热情的看他喝了一口,殷切的问道,“怎么样?”
“我不懂茶。”祁同伟有点不好意思,忙又喝了一口,没啥感觉,白瓷杯子,倒是能看出茶汤很是青绿,叶片也挺完整的,应该是新茶,不过,祁同伟本人喝什么都差不多。让他说什么?
“这可是你们吕州金山县的茶。”白组长强调了一下。
“易学习家的?”祁同伟听到这儿,忙问道。这位白组长特意说吕州,金山,意图也十分的明显了。
“是,我尝了一下,是不错,还得是江南,就算这么无名的茶厂都能做得这么清香。 ”白组长喝了一口,点点头。
祁同伟不太懂他想做什么?也不敢轻易接口。一个易学习,值得白组长找自己谈?他几乎都不认识易学习。而且易学习的案子也不是他办的。
“就是感叹,曾经多好的同志,只是因为权利的任性,变成了这样。”白组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祁同伟怔了一下,他可是两世刑警,他的情感对于犯罪分子们,从来就没有丝毫的感情。到了现在,他对于易学习被抓,也没想太多。现在听白组长说起,也就明白了老头的意思。
易学习这一辈子和原著的祁同伟一样,想到观众们对于原著祁同伟的可惜,也就能理解老头对于易学习的惋惜。
重点是,易学习是在纪委书记任上被抓的,加上张树立,汉东己经抓了两位纪委书记了。这位中纪委的大佬多少也会有点啥的,不是往纪委的脸上抹黑吗?
但这个,祁同伟其实觉得他说得不对的。在哪个岗位上被抓这个,与岗位有关吗?和人品有关。就说你犯没犯法?你都犯法了,你怪别人不该抓你?或者说,刚刚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易学习这样,就是因为被赵立春逼的。不然,他该是多好的干部啊!
祁同伟有点想笑,不过没敢。因为这不该是一个中纪委的干部该说的话。
“不想说点什么?”白组长看他不说话了,又追问了一句。
“是啊,太难了。”祁同伟能说啥?只能含糊应对。
不过,这世道谁不难,千万别说这是汉东特有的,像这种情况全国各地每天都发生着。不说远了,比如省厅的那个陈明月,多么能干,之前西十厅官的案子,陈明月是起了大作用的,也给她请了功的。结果,若不是陈清泉找刘奋,用大风厂的案子做交换,陈明月还是一个主任科员(正科级)等着退休享受副处待遇。这找谁说理去?
人家陈明月多能干,刑侦档案这块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他易学习能比吗?易学习的无能,前些年,也的确是有目共睹的。说被人打压,这个,也说不过去吧?
“这我相信,你和易学习一样,是吃过苦的,不过你比易学习强……”
“不,我们各有所长。”祁同伟忙摆手,开玩笑他可不想和易学习类比。
“看过老舍先生的《骆驼祥子》吗?”白组长笑了笑,顺口说道。
祁同伟怔了怔,嘴角动了动,“我们这个年纪,很难说没看过。”
“看的电影?”白组长笑了,八十年代的电影《骆驼祥子》那时代的人,很难没看过。这可是当初瞎得奖的片子。男女主可是凭着这戏红透半边天。
“是。”祁同伟都笑了,懒得解释。
“有人说,《骆驼祥子》就是底层人努力没用的模板。你觉得呢?”老白组长问道。
祁同伟怔了一下,摇摇头:“我没想过。不过您这么一说,倒有点意思。祥子一辈子就想买一辆自己的黄包车,每次快成功了,结果都失败了。老舍先生的主旨是,旧时代让人慢慢变成了鬼,新社会让鬼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