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弥补和原谅的大错,而且大军也不是因为水源的因素才停下的,而是我本就打算让军团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修整,然后再继续出发……而我叫你过来也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弥补你的错误。”
巴西赛亚罗斯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立刻打起精神:
“随时等候着您的命令大人,我已经动员了目前所能找到的一切力量。”
特索律斯轻轻点头,突然将自己的视线对准了天边飞过的一群雁,默不作声的观察了起来,其他人也有些好奇的将视线集中到了那里,不知道这样一群正在迁徙的鸟为什么会吸引到他的注意?
在十几次呼吸之后,他们的疑惑就被解开——在高处的云层之中有一个黑点以极快的速度迅速俯冲下坠,撕裂云雾,眨眼之间便直接冲散了雁的队形,让这些受到袭击的飞禽惊慌失措的四处远离,从而让真正的猎物脱离了群体,在迅猛的冲击之下直接被拧断了脖子。
这一下子干得相当漂亮,就像是最为高明的刺客从容的将匕首刺进目标的心脏一样,从始至终目标明确。毫不拖泥带水。恍若精锐骑兵撕裂敌阵一般的赏心悦目……而此刻,这只猛禽就已经开始带着猎物满载而归了。
这矫健而凶狠的猎手为自己抓到了足以填饱好几日肚子的鲜肉,而它却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下方有好几个射手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从天空射落,性命只在对方一念之间。
特索律斯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弓囊,终究还是摇了摇头,轻笑出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更何况连螳螂都不是。”
………………
城市之中的居民即使没有阶级地位的区别,依旧会各自划分出三六九等,总的来说那些富裕的,体面的,能够挣大钱的最为人尊重,能够住在交通便利干净漂亮的城市中心,而那些肮脏的,贫穷的,令人恐惧和厌恶的的则住在城市的边角……但他们对这个城市来说也同样重要,就比如一个鞣制皮革的皮匠。
动物的皮被剥离下来,如果不做处理,要么腐烂发臭,要么干硬脱毛……总的来说用途就会变得十分有限,价值也会大打折扣,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皮匠通过去除油脂、软化拉伸、刮掉毛发、干燥揉搓等各种手段来把它变成可以使用的皮革和皮草。
哪怕是整个国家地位最为尊贵的国王,他所穿的靴子照样要由皮匠来制作原料,最为耀武扬威的贵族,他的马鞍同样也要皮匠来出一份力……
从事这份工作收入向来可观,但却因为经常要接触腐烂潮湿的皮革和脂肪,使用尿液脑浆石灰等恶臭的鞣制剂使得不管是工作场所还是自身都恶臭无比,自然使人敬而远之。
对于帕特克里来说,他不怎么在乎其他人的白眼和疏远,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习惯了——就像习惯了鞣制皮毛时所要忍受的恶臭一样,时间久了也自然不以为意。
毕竟他自认为还是靠这份工作活得不错,不但修起了一个有着四间房子的院落,而且还养了一头牛和一头骡子专门用来拉货送货,日常也时常能够吃到肉,更是时不时的就有机会去最为繁华的中心地带转上一圈,除了到现在还没有娶到妻子,也没有生育一个后代之外,基本上就没什么值得烦心的事了。
这两天他接到一个大活——城市里的卡托多老爷,准备把一整张沼栖牛皮交给他来处理,显然相当信任他的手艺,相信只有他才是这附近唯一不会让这张皮产生瑕疵的皮匠。
沼栖牛是生活在荷尔斯王国东南部的一片沼泽里的生物,那里的沼泽因为一条河流的泛滥始终难以治理,再加上常年潮湿多雨,气候闷热,正常情况下都不会有人踏进去,按理来说产生不了任何价值,但偏偏却生长着沼栖牛这种神奇的生物。
他没有亲眼见过,但这种大家伙的皮却已经处理了不少,再加上林林总总的传言,也能大概想象出这种生物的样貌——体表毛发稀疏,有着一对朝前生长的黑色弯角,四脚宽大,皮毛呈现出一种暗淡的油灰色,而且性格相当暴躁,平日里会浸泡在沼泽的泥潭当中,一旦受到攻击就会不顾一切的向前冲撞,甚至会故意把人压在泥水里活活呛死。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活在这种环境当中的缘故,它的皮经过处理之后不但柔软厚实,光滑油亮,坚韧耐用,而且还不会像其他的皮革那样捂脚,防水又透气,尤其是穿过一段时间之后,皮革随着使用者的习惯定型,更是如同第二层皮肤一样舒适自如,哪怕穿着远行一整天,也不会觉得脚累……当然,这一点也需要一个优秀的鞋匠。
为了猎杀这种大家伙,又不伤到它最为珍贵的皮,猎人们往往会主动把它引诱进陷阱,然后再用粗壮的绳索勒死,这样甚至连血都不会出一滴,更不用说损伤皮质了,唯一的问题就是相当危险,稍有不慎就会受伤残疾。
在吃过早饭之后,他迫不及待的就要动工,招呼着两三个帮手,帮他从旁边的木桶里捞出整张皮革,里面昨天刚刚加入的药剂已经彻底变成了浑浊的棕色,也代表着初步的软化已经完成。
这张皮沉重的吓人,不管是厚度还是重量,都比得上寻常三四张的牛皮,更不用说泡过水之后,更是重的让人怀疑里面灌满了铅,他和两个学徒费尽力气才把这张皮挂在了粗壮的原木上,然后由他亲自动手,拿起刮刀开始刮去残留的筋肉和脂肪。
这些部分已经被浸泡到了腐烂发臭的地步,自然更容易脱落,只不过气味也同样浓烈,而他却是面不改色,只是随着有节奏的刮擦声将上面那残留的薄薄一层的脂肪和筋膜干干净净的剥离下来,露出光滑洁白的皮。
淅淅沥沥的水滴顺着沼栖牛皮不断淌下,将他特意铺设的青石板地面都彻底打湿,而他的动作也随着渐入佳境越来越快,一团又一团的脂肪夹杂着筋膜血肉被他剥离下来,却不会伤到后面的皮一分一毫。
他同时用一种让旁边的学徒眼花缭乱的方式不断变化着自己的位置和手法,只是几次轻轻的拉扯和折叠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照顾到最为边角的地方,就好像把一张脏纸和干净的纸分离开来一样,两刻钟的功夫就已经让整张牛皮变得雪白光滑起来。
等到最后一口气喘匀,他手上的最后一刀也稳稳的落下收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招呼学徒们把这张皮给收拾起来,放到一个新的桶里去——今天该干的已经干完了,他决心要慢工出细活,自然不会急躁。
接下来还要用他独特的配方熬制出的药剂进行第二轮软化,这次会去掉皮革表面那些粗糙的部分,同时让整张皮的纤维变得更加柔韧。
“帕特里克先生在吗?我在这里有一桩生意和你谈。”
就在他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躲一躲逐渐热闹起来的太阳的时候,外面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