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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子“当啷”一声摔了个稀巴烂，凉白开洒了一地，瞬间浸湿了杨旋的二手人字拖。
他却浑然不觉，死死盯着“大砖头”手机屏幕上那比姨妈血还刺眼的警告——【终极警告！
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
真正的敌人？
难道李明和陈科长那俩扑街货只是小虾米，后面还藏着深海巨鳄？
杨旋脑子里嗡的一下，仿佛被人用板砖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环绕立体声暴击。
月光下，手机屏幕上那片阴影，像极了那天在王胖子摊位后惊鸿一瞥的，那截燃烧着猩红，却散发着诡异茉莉香的细烟。
“茉莉香……”杨旋打了个哆嗦，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年头，大老爷们抽带香味的烟，要么是娘娘腔，要么就是骚包得不行。
但那天看到的，分明是一只骨节分明、戴着块价值不菲腕表的手。
这事儿透着邪门！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手机，那行血红的警告依旧顽固地霸占着屏幕。
看来，今晚又得当一回福尔摩斯·杨了。
“妈蛋，这破手机，早晚有一天得把我吓出心脏病来！”杨旋骂骂咧咧，但心里却清楚，这“错误指南”虽然离谱，但从没掉过链子。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茉莉香。
夜市鱼龙混杂，谁会抽这种烟？
王胖子？
那货五大三粗，浑身烤串味儿，跟茉莉花八竿子打不着。
难道是他摊位附近的什么人？
这事儿得找专业人士。
杨旋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苏师师那张妖娆妩媚的脸。
那妞虽然嘴巴毒了点，但对香味的研究，绝对是顶尖水平。
第二天，杨旋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特意绕到“镜月阁”。
苏师师正穿着一身改良旗袍，曲线玲珑，手里拿着个小巧的琉璃瓶，对着一堆花瓣鼓捣。
“苏大调香师，请教个问题。”杨旋嬉皮笑脸地凑过去。
苏师师眼皮都没抬：“杨大作家，又来我这儿找灵感？还是说，你那炒粉事业遇到瓶颈，想转行卖香水了？”声音慵懒，尾音带着钩子，媚得人骨头酥。
“哪能啊，”杨旋干笑两声，“就是想问问，有没有一种烟，抽起来是茉莉花味的？”
苏师师终于抬起头，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尾那颗红痣更添几分魅惑：“茉莉香的烟？市面上倒是有几款女士烟是这个路数，不过劲儿都小得很。你说的是哪种？”
杨旋努力回忆：“烟支挺细的，比普通烟要长一点，好像是白色的。哦对了，当时离得远，但感觉烟气不是那种呛人的，反而有点……清冽？”
苏师师的柳眉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细长白杆，茉莉清香，还带点与众不同的调调……听起来像是‘空谷幽兰’系列里的一款定制品，‘白茉染尘’。产量极少，而且只特供给极少数人。”她顿了顿，红唇微启，“能抽得起这种烟的人，非富即贵，而且品味刁钻，绝非凡品。”
杨旋心里咯噔一下。
非富即贵？
品味刁钻？
这范围可就大了去了。
看来这幕后黑手，段位比陈科长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多谢苏大师指点迷津。”杨旋抱拳，“改天请你吃我最新研发的黯然销魂炒河粉！”
“滚。”苏师师递给他一个“本小姐很忙”的眼神。
刚从镜月阁出来，老赵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兴奋：“小杨，好消息！陈科长那孙子被停职调查了！市局首接下来的人，听说是证据确凿，估计这次要牢底坐穿！”
杨旋心中微定，陈科长倒了，至少夜市能消停一阵子。
但这“终极警告”不解除，他这心里就像悬着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赵叔，陈科长背后的人，有线索吗？”
“目前还没，那老小子嘴严得很。不过‘昌源贸易’那条线，警方也在查，希望能挖出点东西。”老赵叹了口气，“这帮蛀虫，真是坑死人！”
挂了电话，杨旋眼神闪烁。
他决定给王胖子加点“戏码”。
那晚王胖子虽然怂得快，也答应帮忙盯着，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肥肉下面藏着什么心思。
他溜达到王胖子的烧烤摊，此时还没上客，王胖子正哼哧哼哧地穿着肉串。
“胖哥，生意兴隆啊。”杨旋一屁股坐下。
王胖子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肉签子差点戳到自己鼻孔：“杨……杨兄弟，你这神出鬼没的。稀客，稀客啊！”他脸上堆着笑，比哭还难看。
“陈科长倒了，听说了吗？”杨旋给自己倒了杯免费的凉茶。
“听说了，听说了！杨兄弟你真是神通广大，为民除害啊！”王胖子马屁拍得山响。
杨旋摆摆手：“我一个人哪有那么大本事。对了胖哥，我收到点风声，说搞定陈科长的那批货，好像跟码头那边一个叫‘龙王’的头头有点关系，你平常在夜市消息灵通，帮我留意留意，有没有人提起过这号人物，或者有没有人抽一种……嗯，特别香的烟，茉莉花味的。”他故意把“龙王”这个假信息和茉莉花烟混在一起说。
王胖子一听“龙王”，脸上肥肉明显抖了抖，眼神有些飘忽：“龙王？没……没太听说过。茉莉花味的烟？这……我帮你留意留意。”
杨旋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多谢胖哥了。这事儿要是办妥了，以后你这摊位的卫生费，我给你打骨折。”
“一定一定！”王胖子点头如捣蒜。
接下来的几天，杨旋一边关注着“昌源贸易”和警方的进展，一边暗中观察王胖子。
果然，不出三天，他安插在夜市的一个小眼线就来报，说看到王胖子鬼鬼祟祟地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后巷接头，那男人手里夹着的，正是一根细长的白色香烟，空气中隐约飘着淡淡的茉莉香！
而更让杨旋心惊的是，他拜托苏师师帮忙弄到的“白茉染尘”的烟盒侧面，有一个极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苏”字暗纹。
那是镜月阁独有的防伪标记！
“苏？”杨旋脑子飞速旋转，难道这事还跟苏师师家族有关？
还是说，只是巧合？
他决定首接找王胖子摊牌。
夜深，食客散去，王胖子正准备收摊。杨旋如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
“胖哥，最近挺忙啊？”
王胖子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铁签子掉了一地：“杨……杨兄弟，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让你查的‘龙王’，有眉目了吗？”杨旋声音平静，眼神却锐利如刀。
王胖子额头开始冒汗：“没……还没呢，这……这种大佬，哪是咱们能轻易打听到的。”
“是吗？”杨旋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白色香烟，正是“白茉染尘”，“这烟，眼熟吗？”
王胖子看到那烟，脸色瞬间煞白，如同见了鬼一般，肥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我……我不知道……杨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杨旋一步步逼近，“三天前，后巷，你跟一个抽这种烟的人见了面。他还跟你打听我的事，对不对？那个所谓的‘龙王’，是你现编出来糊弄我的吧？”
王胖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肥肉堆成一座小山：“杨兄弟，我错了！我不是有心的！是……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说，要是我不合作，我闺女……我闺女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涕泪横流，悔不当初，“那个人太可怕了，比陈科长可怕一百倍！他说他是‘上面’的人，叫我盯着你，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立刻汇报！”
“上面的人？”杨旋心中一凛，“他叫什么？长什么样？”
“我……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戴着墨镜和口罩，只知道他抽那种茉莉花烟，手腕上有一块很大的金表……”王胖子声音都在发颤，“他说，让我告诉你，有些人，你惹不起。让你安分守己，不然……不然就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杨旋看着王胖子那怂样，想起爷爷说过的话，“市井里的坏，大多是穷出来的。”他叹了口气：“起来吧。想让你闺女平安无事，就得听我的。”
王胖子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希冀：“杨兄弟，你……你肯帮我？”
“现在开始，他跟你说什么，你第一时间告诉我。演好你的戏，别让他起疑。”杨旋的语气不容置疑。
王胖子现在是他唯一能接触到那个神秘人的线索。
王胖子连连点头：“我一定照办！杨兄弟，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打发走王胖子，杨旋站在空荡荡的夜市，晚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陈科长这条线算是断了，但又牵扯出一个更神秘、更强大的敌人。
对方显然己经注意到他了。
他回到出租屋，刚给自己泡上一杯速溶咖啡，准备通宵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势，“大砖头”手机又不安分地震动起来，屏幕上缓缓浮现一行新的红色警告，字体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警告：镜月阁的茉莉，今晚沾血。】
杨旋瞳孔骤缩，手里的咖啡杯险些再次脱手。
镜月阁？
苏师师！
那混蛋的目标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