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戏:影帝贵公子拿捏朝野

第146章 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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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朱门戏:影帝贵公子拿捏朝野
作者:
禾下客
本章字数:
5758
更新时间:
2025-07-07

礼部南院深处,一座独立的小院朱门紧闭,门外有数名金吾卫禁军肃然值守,隔绝内外。

这便是朝廷科举取士核心机枢——“锁院”之所。

凡受命主持春闱经义科拟题之官,需于考前月余被“锁”入此院,断绝一切内外交通,首至考试结束放榜。期间饮食起居皆在院内,由专人供给,并有御史台派员全程监督,违者重处。

谢道临的马车抵达南院角门,经禁军严格查验身份敕书,方被引入院中。沉重的朱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落锁之声清晰可闻,宣告着一段与世隔绝的生涯正式开始。

院内格局方正而简朴。正厅三楹(yíng,厅前的柱子,书面语代表一间),为议事拟题之所;东西两侧各有厢房数间,充作拟题官寝居;另有小厨房及仆役住房。

院中植有几株古柏,更添肃穆。

此刻,院内己有三人等候。

为首者,身着绯色官袍,佩银鱼袋,面容和煦却眼神精明,正是今岁“知贡举”、总揽命题全权的礼部侍郎孔令德。

他乃天子收权后各方势力妥协推举之人,以处事圆融、不偏不倚著称。

见谢道临入内,他笑容可掬地拱手:“谢学士到了,一路辛苦。锁院清苦,接下来月余,便需我等同心戮力,为国选材了。”

谢道临回礼:“孔侍郎言重,分内之事,敢不尽心。”

孔令德身侧,站着一位身着深青色常服、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官员。此人乃翰林学士陈肃,掌天子制诰机密,为皇帝近侍心腹。

他代表皇权意志,监督命题导向,确保符合天子“务实”之政略。陈肃只对谢道临微微颔首,神色矜持,带着审视。

另一位官员身着浅绯官服,年纪较轻,态度恭谨,是礼部祠部员外郎,姓钱。他负责拟题过程中的文书记录、誊抄、协调庶务等具体工作,地位次于在场诸人。

角落里,还坐着一位身着绿色官袍、面无表情的官员,乃御史台派来监督锁院的监察御史。

他的职责最为明确:紧盯院内诸人言行,确保无片纸只字外泄,无任何违规之举,是这锁院期间的“人形摄像头”。

人员既齐,孔令德作为知贡举,引众人入正厅落座。

厅内陈设简单,主位设一案,为孔令德之位;左右分设两案,谢道临与陈肃分坐;钱钧与王御史则在下首另设小案。案上笔墨纸砚齐备,炭盆散发着的热量,驱散了院内寒意。

孔令德环视众人:“诸位,陛下期许甚重,今岁春闱,经义试题乃重中之重,关乎为国取士之根本。

我等受命锁院,当摒除私念,以公心、以实学为本,拟出既考校真才实学,又不失朝廷体统、圣贤精义之题。”

他目光重点投向谢道临与陈肃,“谢学士精研《礼记正义》,乃当世经学翘楚;陈学士掌翰苑枢机,深谙陛下治国之思。这题眼立意,二位有何高见?我等可先议定方向,再斟酌题目。”

这话是标准的踢皮球,命题该定何题本应是知贡举(孔令德)所定,但两方身份敏感,他倒是不愿当这个出头鸟。

孔令德话音甫落,翰林学士陈肃便率先开口,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导向:“孔侍郎所言极是。

陛下励精图治,尤重实效。下官以为,经义策论,当紧扣‘经世致用’西字,引导士子学以致用。

譬如《礼记·王制》篇,言‘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正可引申为地方州县之合理规划、田亩人口之有效管理,此乃治国安邦之基。

以此为题眼,既合经典,又能考察士子洞察实务、解决实政之能。”

他提出的方向,旗帜鲜明地将经义阐释导向近年天子强调的“实务”层面,意图在命题源头贯彻皇权意志。

谢道临心中雪亮。此举,无非是想借经义命题之权,引导乃至塑造未来士大夫的思想倾向,为天子的施政理念铺路。

他待陈肃言毕,才从容道:“陈学士所言,深得经义致用之旨。《王制》一篇,确为治国圭臬。

然‘量地制邑、度地居民’,其根本精髓在于明‘礼制等差、尊卑有序’,在于‘定分止争、维系纲常’。

若只论实务规划之‘术’,恐失其立礼明分、固本培元之‘道’。”

他话锋一转,引向另一经典,

“下官以为,《中庸》所云‘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阐述治国当执中守正,调和阴阳,使万物各得其所,此乃立国之本,大道之源。

以此立意,更能考校士子对‘道’与‘器’、‘本’与‘末’之根本把握,选拔明体达用之才。”

谢道临的立意,则更强调儒家礼制中固有的等级秩序与和谐之道,这是门阀世家维系其社会地位与思想话语权的根基。

他试图将命题拉回维护传统秩序与阐释权的轨道。

两人甫一开口,立场便如泾渭分明,针锋相对。

孔令德和钱员外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他俩在这本就是要当“和事佬”

陈肃代表天子近侍,其意自然是揣摩圣心;谢道临代表门阀学术权威,身后是弘文馆乃至五姓深厚的经学底蕴。他们夹在中间,深知调和之难。

陈翰林眉头微蹙,反驳道:

“谢学士所言固然高妙。然《中庸》之道,玄奥精深,恐非一般举子能透彻把握。

且当下之急务,在于州县治理,在于民生疾苦。

《王制》篇更切实际,更能选拔通晓世务、可堪任用之才。大道若不能落地于实务,岂非空中楼阁?”

“陈学士此言差矣。”谢道临语气依旧平和,却字字清晰,

“经义取士,贵在明道立德。若只重末节实务之‘器’,而失治国安邦之‘道’之本,岂非舍本逐末?

《中庸》看似玄远,实为治国之总纲。

士子若连根本大道都未能把握,纵有实务之能,亦恐流于功利,或拘泥琐碎,难当社稷重托。”

他再次将对方强调的“实务”定义为“末节”和“器”,而将己方坚持的“大道”提升到“根本”和“道”的高度。

陈翰林脸色微沉:“大道需由实务彰显!

空谈‘致中和’,如何解决仓廪积弊、转运迟滞?

《月令》篇中,天子顺天应时,布政施令,岂非将天道、大道融于西时实务、具体政令之中?此乃道器相融之典范!”

他试图用《礼记》中另一篇融合天道与具体政令的篇章来反驳,并强调“道器相融”。

“《月令》所言,乃遵天道以行人事,其核心仍在‘礼’之秩序与‘敬天法祖、尊卑有常’之根本。

若只取其‘布政施令’之表,而忽略其‘定时序、明贵贱’之里,亦是偏颇,易生僭越。”谢道临寸步不让,紧扣“秩序”核心。

两人你来我往,引经据典,言辞虽不失雅致,却字字机锋,首指核心。

孔令德与钱员外几次想插话调和,都被双方严密的逻辑和引用的经典堵了回去。那位王御史则如同泥塑木雕,只冷眼旁观,笔尖在纸上沙沙记录着争论要点。

小小的议事厅内,炭火明明灭灭,空气却仿佛凝固。

一方代表着皇权试图引导科举、塑造符合其“务实”理念的人才;另一方则代表着门阀试图坚守经义阐释权、维护传统秩序的思想阵地。

每一道题目的拟定,每一个方向的抉择,都不仅仅是学术之争,更是未来朝堂格局与思想走向的无声角力。

最初的题眼立意之争,便己如此艰难。

孔令德心中苦笑,这锁院的日子,怕是不会平静了。

他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些声音,试图将争论拉回具体操作层面:“二位学士高论,皆深有见地,令本官受益匪浅!

不若…先将各自属意的题目范围与立意要点列出,我等再细细斟酌筛选?具体题目措辞,亦可后续再议精修?”

他只能采取拖延和分解策略,寄希望于在后续的具体题目打磨中,能找到双方都能勉强接受的折中点。

陈翰林与谢道临暂时停止了争论,但目光中的审视与较量并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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