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行长被纪委带走的事像长了翅膀似的不胫而走。朱玉蕊没有想到这种厄运会降临到他头上,而且来得这么突然。
有人说,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朱玉蕊真的没有想到她和毕行长的甜蜜美好生活不知不觉地来了,正当他们如痴如醉、如胶似漆、甜甜蜜蜜的时候却突然如梦幻般的结束了,等待她的是美好的回忆和思念。
她出院后,高超美送她到房间里,想到她一个人会感到寂寞,就留下来陪她聊天,安慰她。她躺在床上,身心极度疲惫,有气无力地说:“姐,我没事的,你去吧,钱副镇长在等你呢。”
“看你这样子,我真不想走。你不要想太多,一段情虽然美好,但是该放下的时候还是要放下。你必须从他的影子中走出来,保重身体,快乐生活。”
“我会努力忘记过去,重新开心起来的。”
“一段旧情结束了,开始新的生活,明天会更加美好。”
“好好的一段情,不可能一下子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了的。更何况,他对我那么好,我哪能这么容易忘记他?”朱玉蕊热泪盈眶地说。
“但是你必须面对现实,冷静思考未来。过去的己经过去,未来才是属于你的;坦然地放弃过去,积极地面对未来。你才二十出头,振作起来,美好的未来在向你召唤。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高超美话音未落,手机响了。钱副镇长打电话给她询问情况,她说:“人己经回来了,没事了。”
“那就好。我在房间里等你。”钱副镇长话不多说了,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高超美挂了电话,朱玉蕊十分感激地说:“他在等着你,你快去吧。”
“那我去了,你一定要保重。明天早晨我来叫你。”
“谢谢姐!”
高超美走后,朱玉蕊回想当初阴差阳错的陪伴毕行长钓鱼,后来鬼使神差般爱上了他。对他来说,一个有家庭有地位的银行行长也不曾想到,偶而的一次相遇后变成了两个人美好的相处,从第一次见面的喜欢渐渐变成真心相爱。
她在床上静不下心来,睡不着觉,就起来慢慢收拾她与毕行长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她在毕行长那边的床头柜抽屉里发现了一个银行里的信封,里面装着硬硬的东西。她打开一看,原来里面是两张银行卡和一张纸,那纸上写着:
玉蕊,我亲爱的宝贝:生日快乐!
这是你跟我在一起的第一个生日,戒指、项链、手镯、手表等等,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己经给你买了,所以我现在就给你两张卡,一张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另一张给你的爸爸妈妈。
她才看了个开头,眼泪就模糊了双眼。她拿了张餐巾纸擦了擦眼泪,边哭边看下去:
他们把你生得这么漂亮,把你辛辛苦苦养大,这也算我报答他们的一份礼物。真心诚意的谢谢他们二十一年前给我准备好了独一无二的、美丽无暇的、无比珍贵的、特别可爱的“宝贝”!
朱玉蕊看完了“信”,拿起两张银行卡,捧在手心里,出神地望着,禁不住哭出了声。
蓦然,她的脑海里出现了第一次陪同毕行长出去,来到一个环境优美的地方钓鱼的情景:
“上鱼了。”
转眼间,毕行长就把鱼儿钓了上来。朱玉蕊连忙跑过去抓鱼,谁知鱼刚抓到手,却让鱼儿扑通一声跳进河里去了。
“你这个东西,一条鱼都抓不住。”
“你说我是东西?”
“对,你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可爱最淘气最值得我珍惜的属于我的宝贝。”
“你想得美。”朱玉蕊心里非常激动。
她潸然泪下地在心里呐喊:“你的宝贝在想你……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她收拾好行李,重新躺在床上,回想着在这里享受的令人羡慕不己的岁月静好;回想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美好日子里,他对她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对她的无与伦比的宠爱……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多少往事烟雨中,一曲扬州醉人心。朱玉蕊在梦中和毕行长乘着一艘帆船,在长江天际漂流……
突然,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高超美通知朱玉蕊准备去吃早饭了。她放下话筒,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境,出发了。她来到餐厅里,找了个座位,去拿了个鸡蛋,倒了一杯牛奶,边吃边等高超美和钱副镇长到来。
高超美和钱副镇长来到餐厅,取了食物,和朱玉蕊一起吃。朱玉蕊只吃了个鸡蛋,喝了杯牛奶,就连平时爱吃的玉米、红薯和水果都一点也没有吃。
她回到房间里,无比伤心的哭了。在即将离开之前,她泪流满面地看看这里,望望那里,默默祈祷上帝保佑毕行长早日平平安安回来。她非常舍不得离开这个和他一起生活的“桃花源”。
高超美和钱副镇长来到大厅里,不见朱玉蕊。她让钱副镇长先去汽车里,自己在大厅里等。
朱玉蕊拿上行李,走到房间门口,转身到洗脸池旁边去拿了块毛巾擦了擦眼泪,然后伤心地走了。
她打开房门,回头看了一下房间,转眼眼泪又模糊了双眼。
她不由自主地取了房卡,然后拉上两个行李箱,慢慢走出房间,关上门,怀着悲伤的心情走向大厅。
高超美看到朱玉蕊出来了,马上过去帮她拿行李。她赶紧去总台退了房卡,和高超美一人拉一个行李箱一起走。
钱副镇长在汽车里看到她们来了,连忙打开车门。朱玉蕊恋恋不舍地回头一望,上了车,汽车马上开了。
她凝望窗外,心里回想着在这里留下的许多美好时光。
这里,春天鲜花飘香,夏天绿荫送爽,秋天果实迷人,冬天梅花傲雪,是令人向往的度假旅游胜地。朱玉蕊此时告别缶庐山庄,还会再来吗?
钱副镇长把高超美和朱玉蕊送到棋牌室,然后自己去上班。高超美帮朱玉蕊放好行李,然后一起搞卫生。搞好卫生后,高超美去浴室查看,朱玉蕊在棋牌室里坐在前台默默想念毕行长,眼前每每出现他的身影,眼泪禁不住偷偷流下来。
谁也不要否认,相爱的时候,对方就是自己感情世界的全部。莎士比亚说:“我承认天底下再没有比爱情的责罚更痛苦的,也没有比服侍它更快乐的事了。”
爱情给一个人带来的,诚如莎士比亚所说,不是最痛苦的责罚,就是最快乐的事情。朱玉蕊和毕行长的爱情因毕行长突然被抓,对朱玉蕊来说不言而喻己经由两情相悦的最快乐的事情变成了最痛苦的责罚。
朱玉蕊的心始终牵挂着毕行长。高超美从浴室返回来,看到她在发呆,就叫她到浴室去帮忙洗衣服。
郝鸿运的妈妈、姨妈和吴大妈看到愁眉苦脸的样子,既和她开玩笑,又安慰她,希望她能开心。她一声不吭,让三位长辈觉得无趣而管自己劳动。
洗好衣服,大家一起吃中饭,朱玉蕊闷闷不乐。她才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不吃了。高超美理解她的心情,吃了饭和她去棋牌室喝茶聊天。
朱玉蕊眼泪汪汪地问高超美,毕行长什么时候出来,高超美十分同情地说:“我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消息真空期。如果我有消息,一定会立刻马上告诉你的。”
“现在不是讲双赢嘛,都是你情我愿的。毕行长贷款给人家,人家给他好处费,说他受贿,太不公平了。”
“所以我想毕行长应该不会有事的,过几天事情弄清楚了就回来了。”
“银行不是他自己的,他是以权谋私。”
朱玉蕊说话,前后自相矛盾,弄得高超美不明白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高超美想了想说:“水至清则无鱼。古代,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现在,年轻人千军万马考公务员,不仅仅是想端个金饭碗,更重要的是争取权力。”
“我听毕行长讲过《红楼梦》中的‘护官符’。俗话说,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她从高超美的话中敏感地捕捉到了社会上争权夺利的意思,婉转地自我安慰道,“路人皆知,官场上的人即使腐败,要抓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所以,你放心,毕行长一定会很快回到你身边。”
高超美非常理解她的心情,抓住机会顺势安慰她。她们聊聊天使她的心里亮堂了许多,开朗了许多。
这时,来了西位打麻将的人,她马上站起来带领他们进了一号包厢,然后给他们泡茶,送瓜子、水果和糕点。
高超美闲着无事,忽然想起了贾俊杰,给他打电话:“喂,亲爱的,我想你了,来陪陪我好吗?”
“好啊,今天为何突然主动邀请我,让我受宠若惊?”
“少废话,我在棋牌室等你。”
朱玉蕊忙完了事,从里面出来,高超美对她说:“等一下帅哥来了,我和他出去。”
“好的,姐,我会看好棋牌室。”
贾俊杰到后,高超美马上和他一起走了。朱玉蕊目送他们远去,心里像被掏空了似的,坐在服务台无聊的看书。她心不在焉,看了几行字就又想念毕行长。
高超美上了贾俊杰的车,贾俊杰转过头来问她去哪儿,她眨了眨眼睛说:“老地方。”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喝咖啡,还是那个小包厢里,往日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含情脉脉地和她对视了一下说:“如果时间能倒流……”
“你是说想享受水融的快乐时光?”
“你天生丽质,我多么渴望……”
“那就给你吧。”
高超美挡不住甜言蜜语的诱惑,咪咪一笑后被他拥入了怀抱,转眼间浑身热血沸腾,身体挡不住爽爽的舒服,嘴里深情地说:“你摸吧……”
她深切感受到了爱情固然美好,但有时也太折磨人了。原本她约贾俊杰出来是想告诉他朱玉蕊的事情,想让他去关心朱玉蕊,去陪她看看书、聊聊天,去安慰她,使她的心情早日好起来。可她事情还没说,就先把自己的感情投入进去了。
激情燃烧后,她问贾俊杰:“朱玉蕊从你那里借了很多书,她有没有和你交流读书心得?”
“目前还没有。”贾俊杰惊讶地说,“你怎么关心起这个事情来了?”
“我发现她越来越爱读书了。”
“我爸说,他们小时候,路上、汽车里随处可见读书人。现在是随处可见玩手机的人,读书的人只有到学校里去找了。她是另类,还是‘复古’?”
“说不定她正在棋牌室里看书呢。你要是有空可以经常去陪她看书,同时了解一下她的内心世界。”
“日久生情,常在一起产生了感情怎么办?”
“那不是更好吗?”高超美乜斜了他一眼,“她人长得漂亮,心地又善良,人见人爱。她喜欢读书,追求上进,但是她毕竟文化程度低,读你这些大学里的书肯定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如果你在她身边,可以及时给她解惑。”
“你今天约我出来的目的是请我给她当辅导老师?”
“你乐意吗?”
“这应该由她来请才对。”
“她在我那里打工,一个月的工资才够得上养活自己,哪有钱请你?”
“你那么关心她,多给她一点工资不就行了。”
“这工资关工资,人情关人情。”
他们越说越往爱情方向深入,高超美有备而来,真心希望成全他们,真心诚意之美。她喝了口咖啡说:“晚上,我们叫上美女一起去吃饭,好吗?”
“我听你的。”
他们离开两岸咖啡,来到棋牌室,看到朱玉蕊在看书便悄悄走进去。高超美走到前台跟前说:“美女,看谁来了?”
朱玉蕊抬起头来,喜笑道:“姐,回来了。”
“我们来叫你一起去吃饭。”
“里面还有人在打麻将呢。”
“叫我妈来接替你。”高超美马上给婆婆打电话,“喂……妈,蕊蕊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你到棋牌室来。”
贾俊杰发现朱玉蕊在看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便趁机和她聊这篇散文的幽美特色。然后,出其不意的问她:哪一句话给你的印象最深刻?
朱玉蕊说不上来,高超美锦上添花似的说:“帅哥,以后多来陪陪美女,美女可以随时请教帅哥。”
朱玉蕊微微一笑很倾城。她用妩媚的眼光看了贾俊杰一眼说:“如此我非常感谢!”
“别忘了介绍人。”
朱玉蕊沉默了。她知道“介绍人”的本意是红娘。尽管她不敢去多想,但还是有点害羞了,心跳加快了。
婆婆很快就来了,高超美对她说:“妈,我们吃饭去了,棋牌室交给你了。”
“你们放心去吧。”
他们三个人上了车,贾俊杰转过身去说:“两位美女喜欢到哪里去吃饭?”
“你说呢?”高超美故意地问。
“到我家。”
高超美转过头,望着朱玉蕊问:“美女,你说好不好?”
朱玉蕊首截了当地说:“好呀。”
“那就这样定了。”贾俊杰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