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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人来啦
夜色如墨汁般浓稠，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像垂死之人的叹息。一阵裹挟着腐叶气息的夜风掠过，枯黄的梧桐叶在沥青路面上簌簌爬行，最终跌进下水道栅栏的缝隙里，发出金属般的轻响。
三十米外的废弃工地里，一个形似破旧人偶的躯体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折叠着，脖颈后仰到极限，暴露出青紫色的喉结。月光恰好落在那张凝固着惊恐的脸上，眼球暴凸如死鱼，虹膜上蒙着层蛛网状的灰翳。
尸体滚入泥坑的瞬间，某块碎骨与钢管相撞，清越的"叮"声惊起了电线上的夜枭。铁锹插入砂土时的闷响随即撕裂夜色，每一下都像是钝刀在切割凝固的空气。
半年后，这片曾被遗忘的荒地终于迎来了新生。作为新一年的市政工程，推土机和吊车取代了往日的死寂，护栏上鲜红的“安全施工”标语在晨光中格外醒目。活动板房旁堆满了钢筋水泥，工人们叼着烟，拎着锤镐，三三两两地走向作业区。
今天要拆掉旧地基，据说深度不达标，必须重挖。柴油引擎轰鸣，挖掘机的铲斗狠狠凿进混凝土，碎石飞溅。突然，一声变了调的吼叫刺破喧嚣“停！停！快停下！”
操作员猛地刹住手柄，从驾驶室探出头。下方，一个戴安全帽的工人脸色煞白，手臂疯狂挥舞，像是要驱散什么可怕的东西。
“报警……”那人声音发抖，指着裂开的地基缝隙，“里面……有东西。”
晨光斜照，徐松市公安局的大门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一个挺拔的身影大步迈出，刺眼的阳光让他微微蹙眉，抬手挡了挡。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型笔挺的刑警，但眼下青黑，显然熬了一整夜。
“目标——”他大手一挥，指向马路对面，“陆阿姨包子铺。”
“霍队，我现在只想跟周公约会，吃饭都嫌浪费时间……”旁边的小伙子打了个哈欠，声音拖得老长。
霍烨扫了眼众人，个个眼皮发沉，便笑道：“行，先填饱肚子，再给你们两小时补觉。”
包子刚咬两口，兜里的手机就震了起来。霍烨瞥了眼来电显示，嘴角一扬，按下接听键：“哟，黄局，您这是年纪大了失眠，还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啊？”
电话那头瞬间炸开一嗓子：“老子想毙了你！案子都拖一礼拜了，还没动静？！”
霍烨不紧不慢地咽下嘴里的包子：“快了，弟兄们这几宿可不是白熬的。”
“少废话！”黄柏松吼完，又硬邦邦甩下一句，“今早九点，我办公室，迟到一秒你就给我滚去交警队站岗！”
“是，黄局，您放——”话音未落，听筒里只剩一串忙音。霍烨盯着手机嗤笑一声，起身去柜台结账。
推门出来时，队员们早己溜得没影。他拎起半杯凉透的豆浆，晃悠着走向办公楼，影子在朝阳里拖得老长。
徐松市公安局为了提高破案效率，将刑侦、法医、痕检三大部门全部集中在一楼。东侧是刑侦办公室，西侧长廊连着法医和痕检，走廊尽头还有一幢不起眼的小平房。
可别小看这栋低矮的建筑，里面装着全省最顶尖的解剖设备和检验器材，连省厅的专家来了都得啧啧称奇。
霍烨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队长办公室的门，站在窗边点燃一根烟。烟雾弥漫，尼古丁让他疲惫的大脑和身体得到了短暂的放松。他坐在椅子上，回想着手中案件的线索，等老严回来，证据链就齐了。正想着，办公室进来一个人。抬头一看，严谨己经西仰八叉的倒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胡子拉碴，灰头土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难民。
霍烨笑道：“老子让你去普宁拿个监控，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
严谨瞅了一眼霍烨，“别提了，这次能不能申请给队里的车换换代了，都是些老古董，老子追犯罪分子没累死，推个破车走了10多公里差点累死了。”
“这些个古董车，跑又跑不快，关键时候掉链子，在绕城高速抛锚，还偏偏是早高峰的时候，拖车上不来，交警大队的宁队，非让我配合一起把这车推回来，这个鳖孙，累死老子了。”
霍烨大笑：“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宁队了，推车这个行为，明显就是故意折腾你呢”，严谨揉了揉发酸的小腿，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霍烨，“我看过了，监控拍到了，这下证据链就完整了。”
霍烨站起来说：“您老快回家吧，今天给你放天假，不客气。”
刚说完，还没等严谨回应，办公室门口就出现了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严谨就走了。
严谨说：“诶，诶，诶，张爽那小子什么意思啊，看猴呢。”霍烨摇摇头，催着严谨回去。
还未走远的张爽勾起了嘴角，内心回应道：是啊，是啊，就是看的就是你这只猴子。
霍烨其实也很奇怪，二队队长张爽和严谨一首不对付，到底是结了什么仇，每次问严谨，他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后来干脆不问了。
严谨也很苦恼啊，一个两个的总来欺负他这个五好青年。
“报告。”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黄柏松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抬眼看向霍烨，随后指了指身旁站着的年轻人：“佘正，这一届最优秀的苗子，交给你了。”
年轻人转身，朝霍烨敬了个标准礼，声音清朗：“霍队，佘正向您报到！”
霍烨伸手一握，笑道：“霍烨，以后就是一个队的了，待会儿带你认认人。”
黄柏松起身，拍了拍霍烨的肩：“上个案子的报告我看完了，最近辛苦，正好佘正来了，今晚你组个局，费用算我的。”
霍烨咧嘴一笑：“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谢谢黄局！”
黄柏松作势要踹他：“滚蛋！”霍烨己经拽着佘正闪出门外，只留下一阵风。黄局摇头笑骂：“混小子……”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