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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边重生
冷！
这是姜柔恢复意识后的第一个感觉。
好冷！
刺骨的寒意像无数细针扎进皮肤，水流挤压着胸腔，耳膜被水压震得生疼。
她猛地睁开眼，浑浊的江水立刻灌入鼻腔，呛得她眼前发黑。
水！
我怎么在水里？！
前一刻，她明明还在国际厨艺大赛的决赛现场。
聚光灯下，精美的雕花水晶高脚碗摆在桌上，里面盛着的是她精心熬制的玫瑰荔枝冻。
姜柔小心翼翼地将一层薄如蝉翼的焦糖脆壳覆盖在甜品的最上层，灯光一照，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这是她刚刚完成的作品，指尖还残留着焦糖布丁的甜香。
舞台上，主持人正在为她的作品讲解，礼仪小姐将甜品依次摆放在了评委们的餐桌上。
她垂手站在主持人的身边，等待着评委们的打分。
观众席上己经有人忍不住倾身，眼看着银匙即将落下——
“啪！”
头顶的吊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姜柔下意识地蹲下，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护住脸，耳边传来观众惊恐的尖叫声。
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电流顺着料理台窜上她的指尖，剧痛瞬间贯穿全身。
她的视野被白光吞没，最后的意识里，似乎听到一声冰冷的电子音：
“检测到符合条件的宿主，‘大食代’系统启动中……”
——然后，便失去了知觉，落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没时间让她多做思考，求生的本能使得她在江水中拼命挣扎，可身上泡满水的衣裙却异常厚重，像水鬼一样拖着她下沉。
姜柔慌乱地蹬腿，指尖触到腰间束带的瞬间，一段陌生的记忆突然在脑中炸开——
“沈氏不贤不贞，即日休弃，永不得踏入沈家大门！”
祠堂里，族老们眼神冰冷，满脸冷漠。
祠堂外，一名妇人，钗发散乱，双眼只死死地盯着不远处的某人。
突地，一只绣鞋踏出朱门，身后丫鬟伸手却来不及抓住半片衣角，只是满脸啜泣地大叫：“夫人，您别想不开……”
然后是江边，决绝的背影，女子纵身一跃，冰冷的江水瞬间漫过头顶。
姜柔浑身一颤，猛地意识到：她穿越了！而且是附在了一个刚被休弃、跳江自尽的女人身上！
“在那边！江里有人！”
模糊的喊声从岸上传来。
姜柔拼尽全力仰头，透过晃荡的水面，看到几个身穿皮甲的士兵正沿着河岸奔跑。
最前面的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抄起一根长竹竿，猛地朝她捅来。
“快抓住！”
虽然竹竿狠狠戳在肩胛骨上，痛得姜柔眼前发白，但若要活下去，她只得拼尽全力，死死抓住了那根救命的竿子。
粗糙的竹刺扎进掌心，鲜血混着江水从指缝间渗出，她咬牙忍着剧痛，被一点点拖向岸边。
刚碰到岸石，她就地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呕出的水里混着血丝。
“晦气！”那名络腮胡士兵踢了踢她的裙角，“沈家不是说这妇人跳江自尽了吗？怎么偏被我们给撞上了？”
旁边年轻些的小兵压低声音：“王哥，听说这是沈御史刚休的夫人，咱们是不是该……”
“该什么该？”络腮胡瞪眼，“救她上岸己经是费了老子好一番功夫！”
又说：“将军最讨厌女人在军营附近晃悠，赶紧处理了！”
姜柔蜷缩在泥泞中发抖，湿透的头发黏在惨白的脸上。
她还没从穿越的震惊中缓过神，但求生的本能己经先一步做出反应——
“我……我要见将军！”她哑着嗓子喊道。
“你说什么？”小兵没有听清。
“让我见你们将军！”姜柔再次喊道。
“就你？一个弃妇，凭什么求见我们将军？”络腮胡朝她吐了口唾沫，“呸，将军可是很忙的！”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姜柔抬头，看到一匹漆黑的战马踏着晨雾而来。
马背上的男人逆着光，玄铁铠甲泛着冷冽的寒芒，腰间悬着的长刀与铠甲摩擦，发出“嚓嚓”的声响。
士兵们的嘲笑声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马背上的男人身姿挺拔，可发出的声音像淬了冰。
络腮胡立刻单膝跪地：“禀将军，巡江时救了个投水的妇人，说是……”他瞥了眼姜柔，“说是沈御史家休弃的那位。”
马背上的男人微微倾身，晨光终于照清他的面容——轮廓如刀削般锋利，眉骨下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右眼下有一道细长的疤，像是被利箭擦过的痕迹。
姜柔的呼吸一滞。
“要死也别脏了我巡营的路。”他冷声道，马鞭随意一指，“捆了扔去义庄。”
“等等！”姜柔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撑起身子，“将军，请让我留下。”
“凭什么？”
“我能做饭！真的！”
江风卷着她嘶哑的嗓音，马背上的将军勒住缰绳。
“沈家少奶奶会做饭？”络腮胡嗤笑，“您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
“三日！”姜柔打断他，水珠从她颤抖的睫毛滚落，“给我三日，若做不出让将士们舔碗的饭菜，再赶我走不迟。”
她的目光死死钉在马背上的男人身上。
晨雾渐渐散去，将军的拇指缓慢着马鞭，忽然翻身下马。
铁靴碾过碎石的声音让姜柔后背绷紧，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粗粝的手指捏住。
“萧战。”他俯身，带着血腥气的呼吸喷在她脸上，“记住你救命恩人的名字。”
说完便松开手，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她湿透的裙角。
“带她去伙房。”他头也不回地命令，“要是敢浪费军粮——”
长刀出鞘三寸，寒光一闪，“就用她的血来偿。”
当夜，姜柔蜷缩在伙房的草堆里。
士兵们分给她的粗麻布衣磨得皮肤生疼，但总比湿透的裙子强。
远处传来守夜人的哄笑：“将军真信那娇娘会掂锅抡勺？”
“我看是沈家派来的细作！听说她前夫正和北狄……”
话音戛然而止。
姜柔警觉地抬头，看到火把的光突然映亮门缝——有脚步声停在门外。
不是士兵们沉重的靴响，而是某种质地考究的软底靴，踩着落叶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她屏住呼吸，借着月光看向门缝下方。
一双锦纹云头靴静静地停在那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