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在林溪视网膜上投下刺目的光斑,顾承舟捏着她下巴的指节泛白,军用皮靴碾碎地上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林溪垂眸望向男人紧绷的手腕——那里暴起的青筋像盘踞的青蛇,随着呼吸节奏剧烈跳动。系统提示的情绪光谱在视野边缘闪烁,猩红色愤怒值居高不下,却在痛苦值的区域晕染出大片暗紫。
“证据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顾承舟突然将她抵在铁栅栏上,后腰撞上尖锐的凸起,林溪闷哼出声。男人领口的檀木香水混着硝烟味扑面而来,却盖不住他颤抖的尾音里藏着的破碎,“那些照片、泄露的时间地点,你敢说和你无关?”
林溪忽然放松身体,任自己顺着铁栏滑落在地。她扯松被扯乱的珍珠项链,冰凉的珠子滚落在染血的旗袍上,“顾站长,你亲手教过我‘情报三忌’——忌人多眼杂,忌提前暴露,忌留有破绽。”她仰起头,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烫伤疤痕,“霞飞路咖啡厅下午五点的接头照...”尾音拖长,在死寂的空间里荡出回响。
顾承舟的瞳孔猛地收缩。林溪捕捉到他喉结不自然的滚动,右手无意识摸向腰间配枪的动作僵在半途。这是典型的认知冲突反应——当深信的“事实”与逻辑产生矛盾时,身体会先于意识暴露动摇。
“夜莺计划的情报传递定在凌晨三点。”林溪撑着地面起身,故意用沾血的指尖划过审讯桌,在木纹上留下暗红痕迹,“而照片里的‘我’穿着高定旗袍、戴着珍珠首饰,在人流如织的咖啡厅与日方谈笑。”她突然逼近,顾承舟本能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文件柜发出闷响,“您训练的情报员,会蠢到用这种方式自曝身份?”
铁架上的审讯灯突然滋滋作响,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林溪注意到顾承舟攥着照片的左手微微发颤,拇指无意识着照片边缘——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性动作。系统光谱中的怀疑值开始波动,深灰色纹路如蛛网般蚕食猩红区域。
“还有更有趣的。”林溪捡起地上的照片,对着灯光翻转,背面铅笔标注的日期在逆光下若隐若现,“伪造者大概没想到,这种普通铅笔的石墨成分,会在刑侦科的显微仪下无所遁形。”她将照片甩在桌上,纸张撞击声惊飞了墙角的老鼠,“顾承舟,你是真的相信这些漏洞百出的证据,还是...”故意停顿两秒,压低声音,“不敢面对自己看错人的事实?”
审讯室陷入窒息般的沉默。顾承舟的呼吸声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指关节捏得发白,却始终没有反驳。林溪倚着墙壁轻笑,牵动伤口咳出带血的痰,却笑得愈发肆意:“给我二十西小时。如果找不到真凶...”她扯开旗袍领口,露出锁骨处的蝴蝶胎记,那是两人定情时他亲手吻过的位置,“你再亲手杀我也不迟。”
顾承舟突然转身撞开铁门,金属碰撞声震得林溪耳膜生疼。她盯着男人仓皇离去的背影,看着系统面板上怀疑值突破30%的提示,终于松了口气。后颈的伤口还在渗血,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这场心理攻防战,她终于撕开了第一道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