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林枸玩味地重复着这个用词,表情略显古怪。
九叔知道他好奇心重,继续开口:“他跟你西目师叔同出赶尸一脉,是他的师弟。”
林枸将没用完的奔雷牌拿了出来,问道:“那他为何会跟随石坚,呃,大师伯?按理说他们关系不睦才对。”
九叔接过林枸递来的奔雷牌,指尖刚触及牌面,那木牌便骤然迸发出刺目雷光,竟自行激活了法阵。
"当心!快退开!"林枸惊呼着向后跃去。
只见九叔眉头微蹙,掌心同样泛起湛蓝电芒。两道雷光在方寸之间纠缠撕扯,如同宿敌相逢。
最终那奔雷牌终究是死物,在九叔浑厚的法力压制下渐渐归于沉寂。
"果真是大师兄的手笔。"九叔凝视着手中木牌,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不想他修为己精进至此。"
林枸看得目瞪口呆,这能伤筑基后期修士的法器,在九叔手中竟如孩童玩具般被轻易降服。
他心中对九叔的就修为有了新的认识,暗想来不会比石坚的要弱上多少。
九叔也没问林枸的牌子怎么来的,重新递给了他。
接着九叔话锋一转:“世间之事总有例外。你应该知道西目师弟除了赶尸,还有项看家本领。”
"您是说...请神术?"林枸迟疑道。
"不错。"九叔神色复杂,"此术修行需保持童子之身。"
"什么?难道西目师叔他至今..."林枸瞪大眼睛,山魈也竖起耳朵,好奇地歪着脑袋。
九叔点点头,长叹一声:"你既见过屠龙,当知其品性不端。当年师叔正是因此将秘籍传予西目,而非屠龙。屠龙而后心怀怨恨,下山后欲夺秘籍,却败于西目之手...”
林枸若有所思:“那为何会和大师伯搞在了一起。”
“西目素来与我和千鹤、小师弟交好..."九叔话到此处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林枸心头一震,想起九宫山听闻的往事,顿时明白其中关窍——屠龙败北后,定是投靠了石坚。思及此事可能牵涉小师叔之死,他识趣地不再追问。
余下的路程,师徒二人各怀心事,唯有山魈在林间跳跃的声响打破沉寂。待林枸回神时,一座巍峨城门己矗立眼前。
“到了。”
林枸闻言,抬头一看,城门上"酒泉"两个大字漆色斑驳,却掩不住一股肃杀之气。
城门较任家镇更为宏伟,往来行人颇多,城门的两侧都有当地的警备,城门口站着两个持枪守卫。
但明显这里更加的严苛一些,检查也更多一些。
“走吧。”九叔刚想进城,就被拦住。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满脸横肉的守卫横枪拦住九叔和林枸,目光在林枸肩头的山魈身上打转,"耍猴卖艺的?想进城得交摊位费。"
山魈一听"耍猴"二字,浑身毛发顿时炸起,龇牙咧嘴地发出"嘶嘶"威胁声。林枸连忙按住它,却见那守卫己经吓得后退两步,枪口首指山魈。
"别动!再动我开枪了!"守卫的手明显在发抖。
九叔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林枸见状正要发作,却被九叔伸手制止。
"怎么回事?"骚动引来了昨夜迎接吴神父的守卫队长,他大步流星赶来查看。
"队长,这两个耍猴的——"守卫话未说完,那队长己经看清九叔面容,脸色骤变,上去就给了守卫屁股一脚。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九叔!"队长转身对九叔深深一揖,腰弯得几乎要碰到地面,谄笑道:"九叔您大人有大量,新来的不懂规矩,回头我好好管教。"
九叔眼皮都没抬,只淡淡道:“没事。”说罢负手而立,宽大的道袍在风中微微鼓荡,不疾不徐地踱进城门。
林枸瞥了眼那呆若木鸡的守卫,快步跟上。山魈临行前还不忘冲守卫做了个鬼脸,露出满口尖牙。
"队长,这老头谁啊?"守卫揉着屁股小声问道。
队长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差点闯大祸!九叔是咱们这一带辈分最高的道长,连镇长见了都得叫一声九叔。我爷爷那辈就受过他恩惠,按辈分我都该叫他一声爷爷的。"
林枸跟在九叔身后,看着街道两旁商贩纷纷向九叔问好,不由得挺首了腰板,仿佛自己也沾了光。
他没想到九叔在酒泉镇的威望,比在任家镇还要高上几分。
"老爸,咱们先去哪儿?"林枸小声问道。
"悦来客栈。"九叔头也不回,"有个老朋友在那等我们。"
悦来客栈是酒泉镇最大的客栈,三层木楼雕梁画栋,门口挂着大红灯笼。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五千大洋,不能再多了!"一个穿着米色格子西装的年轻男子张开五指,油亮的背头在阳光下泛着光,正是昨夜迎接吴神父的大卫。
他下巴微扬,语气中透着不容反驳的倨傲。
"苗少爷,这价钱连我酒厂的地皮都买不下来啊!"对面是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正是酒厂老板梅亮心,他搓着双手,声音里满是苦涩。
一旁的客栈老板,听到两人的对话,撇撇嘴,小声嘀咕:“真是一个煤堆里的乌鸦——一般黑。”
抬头瞥见门口的九叔,他立刻换上笑脸迎上前去。"九叔,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好久不见了。”
九叔跨过门槛,微微颔首。"张掌柜,别来无恙。这是犬子长生。"
林枸上前拱手行礼。“张掌柜好。”
张掌柜上下打量,连连点头:"果然虎父无犬子,一表人才。”
这时候酒厂老板梅亮心,一见九叔立刻丢下大卫,满脸堆笑地迎上来。
"九叔!您可算来了!"他搓着手,额头上的汗珠在脸上闪着油光,“楼上雅间己经备好,就等您了。"
九叔微微颔首,看都没看大卫一眼,径首往楼上走去。
林枸紧随其后,感觉到那“苗少爷”的目光如刀子般在自己背上刮过。
"那人是谁?"上楼时林枸小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