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披上褂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门口,他不像文才看得浅显。
见阿贵胸口还有浮动,招呼文才把阿贵抬回去。
路过客厅时,林潭揉好眼睛看了一眼。
好家伙,这哥们是被酷刑折磨而死的吧!
只见阿贵身上全是伤痕,衣服早被树枝刮成了破布条子,压根遮不住身体。
自然也保护不了皮肤,所有露出来的皮肤被树枝和锋利的茅草或刮或割得全是伤口。
伤口深浅不一,皮肉外翻血流不止。
鞋底也被磨破了,脚底板上的肉都露了出来,还插满了树枝和石头。
这也不怪潮州小鬼,抄近路逃跑,只能往树林草丛里钻,也是为了救命,要怪只能怪阿贵不会金钟罩。
林潭牙酸,看着都疼。
小黑嗷嗷叫着跑了出来,对着竹林方向发出唔唔的警告声。
九叔看了一眼,假装无事发生关上了门。
“小谭,去把伤药和纱布都拿来!”
吩咐了林潭一声就走了进去。
林潭赶紧照办,将道具房中治疗跌打损伤和止血的药都拿上。
进到正厅,阿贵躺在地上,文才拿剪刀把他身上的破布条子剪去。
林潭把药放在九叔身边,点燃客厅所有的油灯,房间一下明亮起来。
接下来就是端水换水。
九叔和文才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把阿贵身上的所有伤口清理好包扎。
也是这会才认出阿贵来。
“他怎么跑这来了?戏班出事了?”林潭疑惑。
“不是他自己来的!”九叔边擦手边说。
林潭不解。
“今晚把义庄所有的护法阵关上!”九叔说完就拿着药品出去了。
林潭看看九叔,又看看还在门口呜呜呜的小黑,若有所思。
寅时一刻。
义庄黑漆漆静悄悄。
潮州小鬼偷偷摸摸溜进义庄,发现没啥事,开心的蹦了两圈。
这才来到阿贵身边“小哥,小哥!”小声催魂的叫。
阿贵受不住精神攻击,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被潮州小鬼吓得差点又昏过去。
潮州小鬼赶紧施法定住他。
随后趁阿贵不能言语不能动作,语速极快的说明了情况。
着重强调他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两次,并要求阿贵报恩。
阿贵脑中天马行空,身上强烈的疼痛刺激着他,让他清楚意识到这不是梦。
当然经历过阿光逝世也相信了鬼神传说。
但敬畏那是没有的。
他此刻只想复仇,听小鬼说他从那只厉鬼手中救出自己两次,还以为这是个有本事的,想着能找小鬼帮自己报仇。
当即眨眼睛答应给小鬼挖尸骨。
潮州小鬼连忙解开阿贵的束缚,他不怕阿贵反悔,只要答应了他的请求,阿贵就和他有了羁绊,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到他回来给自己挖尸骨。
阿贵束缚一解开就跪地请求小鬼帮自己报仇,小鬼差点跳起两米高。
开什么玩笑?他要是能帮阿贵报仇,那还迁屁得个阴宅,首接干趴恶鬼自己做主不香吗?
但他不想再生事端,戏场有座凶神压阵,趁恶鬼不能动弹早点搬家要紧。
于是笑得极其猥琐的答应了,还不要脸的吹嘘自己本事有多大,能力有多强。牛皮大得都快把阿贵吹感冒了,觉得小鬼就是他的神。
窗外九叔和林潭文才三人蹲在一处,身上贴着敛吸符,林潭夹着小黑,死死扝住它的嘴巴。
将里面的前因后果和密谋听了个七七八八。
三人对视一眼。
决定去找戏班班主前来解决,如果他们需要帮忙义庄自然义不容辞。
但班主拒绝了九叔的好意。
原因很简单,他想亲手帮养大的孩子报仇,人性如此,即使知道是自家孩子惹出来的祸事,但阿光死了,一切性质都变了。
张叔向九叔拱手。
“道长留步,接下来的事我自会处理好,待来日在好好一叙。”
九叔还礼。
“班主不必客气。”又看了眼被高个背着的阿贵,“班主容我多说一句,还是好好跟孩子沟通,未免年轻人年轻气盛走向歪路才是。”
班主叹了口气。
他当然听明白九叔话里的意思,也算给了他面子。没明说他教出来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到处惹是生非,迟早出事。
苦笑一声,决定日后不再心软,把他们那些歪风邪气都给掰正过来。
跟九叔道别后,戏班一群人打着火把回戏场。
九叔深深凝望着人群离开。
文才悠悠来了句。
“这班主瞧着一大把年纪了,这么不会教徒弟,也太会惹事了!”
得到了两个人的斜眼。
林潭: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心里没点数么?老兄你和秋生闯的祸比他们大多了好伐!
九叔:这臭小子在说谁呢?
张叔回到戏场就狠狠的给了阿贵两耳光,脸上再不见寻常慈和。
九叔说得对,他还剩下多少时日犹未可知,戏班早晚得交到年轻一辈手中。
阿光没了,阿贵和阿佳不和,高个和瞎子等人又不好好练武,到现在只能演一些小角色。
日后别说是发扬张家戏班,能不分道扬镳就不错了。
张叔决定大整改一次。
阿贵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给他关起来,日后你们谁要是在不把戏班的规矩放眼里,我就把他赶出去!”张叔环视一圈掷地有声的说道。
此话一出,再无人敢多言。
一个个低头看脚尖要多乖有多乖。
阿贵被关了禁闭。
张叔决定还是把潮州小鬼的尸骨挖出来重新安葬,别的不说他也救了阿贵两次,戏班欠他的。
当晚就根据阿贵的描述在地下室下面挖出了一具尸骨。
张叔带领众人根据潮州小鬼的意愿,将其埋在了乱葬岗,跟好心老太太和老爷爷相伴。
以为完成了心愿的大伙,养伤的养伤,等待恶鬼的等待恶鬼。
却不知潮州小鬼没说清楚,害惨了钱家。
张叔等人挖出来的尸骨不是潮州小鬼,而是那只恶鬼,恶鬼来到乱葬岗就跟鱼遇到水一样,疯狂吸收阴气。
抓着麻将老在内的一群小鬼爆锤一顿,抒发他被压在凶神下的憋屈。
随后来到钱家算账。
他认为钱家背叛了他,表面找来戏班唱戏,实则用凶神压制他,还想挖出他的尸骨断掉他和钱家的羁绊。
简首其心可诛!
恶鬼吸收阴气道行在上一层楼,飞到钱府,一脚给钱府大门踹飞,浑身黑气缭绕大喇喇进去,所过之处花草凋零,尸横遍野。
一路上犹入无人之境到了钱员外跟前。
钱员外都傻眼了,看着黑成炭的恶鬼愣了一瞬,待看到院中死去的仆人和花草,浑身的气焰比恶鬼还凶。
“你个该死的畜牲!老夫给了你足数的供奉,你居然还敢跑来害我。畜牲就是畜牲,没人性的东西,既然这么不听话,也不必留了,神父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