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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关公面前耍大刀
许靳南逼迫自己挪开视线的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像是那些没来得及说再见的过去。
但他觉得自己没那么爱她。
所以就别纠缠了。
时间仿佛才在此时恢复正常，很快耳边便响起孙德阳的声音。
“一言既定？”他那双阴婺似鹰的眼睛里满是得逞，有欣喜也有自得。
他坚持住了。
撑到了许靳南让步的那一刻，这可是许家大少未来第一世家家主啊。
“驷马难追！”陈子菁目光坚定。
欲要阻拦的江湛见事情已经定下，除了叹气之外也别无他法，他抬手指了她片刻但最后还是颓然落下了。
他们江家在这次争夺中是没话语权的，全因为他那不靠谱的老爹不看人就随便许诺，喜爱古董喜爱到不顾一切。
不辩忠歼。
还说他是败家子呢……
江湛转头看向双眼恍惚的许靳南，像是压根不关注这边的事了，也知道不可能再去依靠对方了。
也是。
以许总的身份，刚才能说那几句话就已经是很压低身份了。
唉……
“你提的条件我接受了，所以关于赌约我也有一个要求。”
孙德阳刚想拒绝，便感觉背脊发凉，余光瞥了一眼抱臂靠着展柜的许靳南，只好咬牙答应下来：“行，你说。”
有这位阎王在，他怎么也得收敛点，不然就这初出茅庐的黄毛丫头，他有一百个方法能玩死她。
“赌约必须和文物相关。”
“这就是我的要求。”
？
孙德阳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那张菊花似的老脸都舒开了褶皱，一瞬间刚才所有的压力都跟着烟消云散。
他大笑。
狂笑。
一个连文物都认不全的黄毛丫头，敢和他在文物领域比试？他浸淫此道的时间比这臭丫头的年龄都要多一倍。
她拿头和自己比？
这傻丫头真是初出茅庐不怕虎，关公面前耍大刀。
“哈哈哈，好，老夫答应了！就这么说定了！赌约由老夫提。”
江湛也学着他的样子掏了掏耳朵，孙德阳不知道的是他刚才想的那些，恰恰也是江湛此时心里想的。
这不自己送上门来了？
原来刚才陈子菁装嫩是留后手，就防止这老东西临时起幺蛾子呢。
江湛脸色精彩的都快扭曲了。
可孙德阳却以为他是怕了想反悔，便忙不迭提要求道：“这样！这种重瑕文物要是落入不懂行的人手里，也是暴殄天物。”
“所以我们就比文物修复，一人挑一张看谁修的更好，这堆字画就归谁所有。”
“这样一来可以让这些字画重见天日，二来也让它选对主人，也不至于明珠蒙尘，不然不会修要它干嘛？”
这……
江湛这会儿已经不是想笑了，完全是怜悯且诧异的看着孙德阳。
真是岁数大了猪油吃多蒙了心，老眼昏花连大小王都不识了，混迹古董行当这么多年混到狗身上去了。
就是再腐败再身居高位，不去修专业能力也不关注新闻，前些年横空出世的天才少女就这么摆眼前，认不出来？
和这种妖孽比文物修复。
厕所里打灯。
找屎呢？
连心事重重的许靳南都回过神来，皱着眉抬头看了孙德阳一眼。
老头儿瞬间慌张，还以为他要阻止：“我跟你说这可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但他还怂，不敢直接针对许靳南。
便瞪着陈子菁如是说道。
“你确定？”陈子菁面露古怪。
“确定！”孙德阳快嘴快舌，唾沫星子都差点飞出八丈远。
“行吧……”
她失笑。
那就别怪她欺负人了。
……
书画修复是所有文物中修复难度偏低，但很考量功底和耐心的一种，实操经验在其中尤为重要。
所以孙德阳也不是无脑找死，完全酒囊饭袋一个，他也是有自己考量的。
他知道自己整日纸醉金迷，专业能力早就退步的不行，因此特意选了个最吃经验吃老本的书画修复。
这样从业年龄占据绝对优势的他，就能有九成以上的胜率。
这在他的视角里这是没错的。
但可惜。
他遇到的不是普通人。
“来，你先选吧……”孙德阳喜笑颜开的来到这堆字画前，现在不涉及利益了他又开始摆出副长者模样。
陈子菁也不客气。
视线在上面流连着。
打眼一扫，她便发现这批字画确实有点东西，也足以证明当初的外国鬼佬多可恶，专挑好东西抢，还不好好保存。
不多时，她挑了副画幅偏小的。
主要时间紧，太高难度的字画修复短则半个月，长则三个月起步，她耗不起，这种简单一修立竿见影的字画才能更快分出胜负。
孙德阳也很快便挑了一副，像是他先前盯着观察时就选好的，整体画幅比陈子菁的大了三分之一，而且从纸质来看很显然是一副传世之作。
如果是画，那就是国宝级的丹青墨笔。
如果是字，那就是不世经典。
这一瞬间“贪”这个字在孙德阳身上具象化了。
“好，既然选好品了，那么请两位带好文物移步到比赛场地！”江凯平郑重宣布。
比赛场地就在隔壁的文物修复室，先前只是在外面草草扫了一眼，此刻进来看到里面大量专业的修复设备，陈子菁讶异不已。
先不说普通的锉刀、电钻、镊子……等等这类普通的硬件设施，连过氧化氢、去离子水乙二胺四乙酸等药剂都一应俱全。
要知道有些药剂是具备轻微毒性的，需要时刻和警方进行报备。
一旦附近出现相关药剂的中毒事件，还要花时间配合调查。
如此费时费力不得好，江凯平本身又并非文物修复专业人士，却还是将这些用具一应备齐。
这足以说明文物之于他，不仅仅是叶公好龙那种浮于表面的热爱，也是真正有认真在里面的。
这份认真，足以让任何一个文物工作者对他肃然起敬了。
陈子菁也从先前偏调侃看戏的心思，真正有了认真当顾家这个顾问的打算，至少等出国了她也依旧会远程提供技术支持。
念头落下的瞬间，作为临时裁判的江凯平也在此刻郑重宣布。
“比赛，正式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