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猎的死讯传回月国那日,王宫里的白梅突然尽数凋零,花瓣铺满青石阶,仿佛提前为王室送葬。
月国国王枯坐在鎏金王座上,手中攥着染血的捷报,指节因用力过度而发白。
王座两侧的宫灯明明灭灭,映得他眼角新添的皱纹愈发深邃,仿佛被岁月刻下的一道道伤口。
"国王,寒猎王子..."老丞相颤巍巍地开口,话音未落便被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打断。
国王手中的翡翠茶盏碎裂在蟠龙柱下,碧色的茶水混着碎瓷蜿蜒成河,宛如寒猎最后流出的那道鲜血。
王宫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远处传来的更鼓声,一声声敲在众人心上。
三日后,王宫书房内烛火彻夜未熄。国王亲自执笔,狼毫在素绢上落下颤抖的字迹。
羊皮纸被泪水晕开了边角,墨迹在处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灰,宛如他此刻混沌的心境。
"孤痛失爱子,然兵祸连绵,黎民受苦..."
写到此处,他重重搁下笔,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窗外暴雨倾盆,雨滴砸在琉璃瓦上的声响,与他的啜泣声混在一起
求和书足足写了三页,每一页都盖着鲜红的王印
信中详述了月国愿割让三座城池、赔偿万两黄金,甚至提出将最宠爱的小公主送来联姻
乌云如铅块般压在月国宫城之上,遮天蔽日的暗云间,闪电如银蛇狂舞。
月国国王扶着鎏金城楼的蟠龙柱,望着信使远去的背影,手中那封盖着鲜红王印的求和书被攥得发皱
寒猎的死讯、割地赔款的屈辱,如潮水般在他心头翻涌,喉头突然一阵腥甜,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染红了他象征尊贵的明黄龙袍。
他踉跄着后退几步,撞翻了一旁的青铜香炉。
随着"哐当"一声巨响,袅袅青烟瞬间消散,仿佛预示着月国昔日的辉煌也将就此终结。
“国王…”
宫臣和一众宫人惊恐地围拢过来,却只见国王缓缓滑落,双眼空洞地望着阴沉的天空,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消息如惊雷般传遍整个月国。王宫内,素白的帷幔迅速取代了往日的锦绣,各处宫殿的宫灯都蒙上了白布。
太医们进进出出,却无力回天。当钟声第三次响彻王宫时,月国正式向天下宣告:国王薨逝。
举国上下陷入了深深的哀悼之中。都城的街道上,百姓们自发披上麻衣,店铺纷纷关门停业。
寺庙的钟声此起彼伏,僧人们齐声诵经,超度这位带着遗憾离去的国王。
在王宫内,寒猎的母亲——王后哭得肝肠寸断,几度昏厥。
她死死抱着儿子出征前留下的银甲,泪水打湿了冰冷的铠甲
公主们也都泪流满面,平日里骄纵的小公主此刻跪在父亲的灵柩前,不停地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父王,女儿不要去和亲……”
*
云璃得知月国国王薨逝的消息己经是一个月后了,如今她月份大了越发贪睡
王国的一切事务都是由顾深照料
廊下传来更漏滴答声,顾深负手立在青玉屏风旁,暗金色符文顺着玄色衣摆若隐若现,猩红瞳孔倒映着案上那封盖着月国血印的求和书。
"顾侍长,月国信使求见。"侍卫的通报惊破殿内静谧。
顾深指尖微收,案上青铜镇纸突然震颤,将摊开的羊皮纸卷起一角。
随着鎏金殿门缓缓开启,月国信使佝偻着脊背踏入,月白色锦袍在穿堂风里簌簌发抖,腰间系着的白绸昭示着王室新丧。
"贵国国王、王子接连薨逝,"顾深屈指弹开卷轴,寒猎的首级画像与月国疆域图同时展开,暗金色符文在字迹上流转,
"如今递来求和书,倒比刀剑更能伤人。"他猩红瞳孔闪过冷芒,修长手指划过
"愿献三城、岁贡万两、公主和亲"的字样时,指尖灵力骤然暴涨,将羊皮纸灼出焦黑的洞,
"战败便以女子填沟壑,当真不愧是月国风范。"
信使扑通跪地,额头贴在冰凉的青砖上:"顾大人赎罪!我王临终前..."话音未落便被顾深冰冷的目光截断。
玄色披风扫过满地狼藉,顾深抬手结印,暗金色符文化作锁链缠住求和书,瞬间将其碾成齑粉。
窗外突然狂风大作,吹得檐角铜铃叮当作响,仿佛月国国王的呜咽穿越千里而来。
"两国交战不斩来使。"顾深望着颤抖如筛糠的信使,突然轻笑出声,暗金色符文在掌心凝成蔷薇形状,
"回去告诉月国新主——他父亲的灵柩前,最好别摆着和亲的算盘。"
他挥袖间,灵力化作无形手掌将信使托起,径首推向殿外,"带着你们国王的遗憾上路吧。"
灵力锁链突然收紧,在木匣表面烙下狰狞的蔷薇印记,"告诉你们新王,若再敢打我朝女子的主意——"
话音未落,寝殿内传来瓷器碎裂声。
顾深瞳孔骤缩,暗金色符文暴涨间己闪至云璃身侧。
只见她揉着眼睛坐起,孕肚将寝衣撑得紧绷:"顾深?什么声音..."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鼻尖还沾着锦被上的绒毛。
顾深单膝跪地,小心翼翼擦去她嘴角的涎水,暗金色灵力化作暖茧裹住她冰凉的脚
他望着云璃微凸的小腹,想起方才求和书上的字句,眼底泛起誓要颠覆天地的狠厉
若这世间总用女子的血泪堆砌和平,那他便要用手中剑、心中血,为他们的女儿斩出一片无需委曲求全的天地
“没什么,公主昨日睡得可好?”深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散落的青丝,轻轻将人从软垫上拉起。
触到她微凉的指尖时,暗金色符文悄然从掌心蔓延,化作细密的暖流顺着她腕间游走。
目光不自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圆润的弧度将绣着并蒂莲的寝衣撑得,约莫快五个月的身孕。
云璃顺着力道起身,发间茉莉香混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往那熟悉的胸膛蹭了蹭,琥珀色眼眸氤氲着晨起的水雾,轻轻点头应了声"嗯"。
绣着珍珠的袖口滑落,露出纤细的手腕,与微微隆起的腹部形成鲜明对比。
顾深低头望着怀中温软的人,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余光瞥见床边铺着的软垫——原本是为小深准备的休憩之处,如今却成了他夜夜蜷身守护的"专座"。
暗金色符文顺着衣摆爬上床柱,在晨光中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蔷薇纹路。
"公主既然睡好了,那我今夜可以..."话未说完,云璃的杏眼骤然睁大。
她猛地抬手捂住他的嘴,指尖还带着晨露般的凉意:"不行╭(╯ε╰)╮!"
语气里满是警惕,仿佛识破了什么不得了的阴谋。
发间的珍珠发冠随着动作叮当作响,惊起帐外栖息的麻雀。
顾深眼底泛起笑意,暗金色灵力化作无形藤蔓,轻轻缠上她作乱的手腕。
他屈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公主想到哪儿去了?"
说着,指尖点了点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我是说今夜为公主揉腿”
“等孩子出生”
他的鼻尖擦过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公主可要补偿我这些日子的'委屈'。"
说罢,在她羞恼的推搡声中,终于忍不住低头,吻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