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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车停在半亩花田门口时，赵警官的皮鞋跟磕在青石板上，带起一阵风。
林英黛把密封盒递过去，玻璃管里的淡金色液体在晨光里晃了晃，像滴凝固的阳光。
"这是沈万钧实验室后山采的草汁。"周明瑜按住她发颤的手背，"检测报告在我电脑里，标记了毒性代谢路径和寿命提升参数。"
赵警官捏紧盒子，指节发白："半小时前技术科破译了沈万钧秘书的加密邮件，里面有十三份'寿命转让协议'——全是被他哄着签了死契的老人。"
林英黛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周在巷口遇到的张奶奶，那老太太攥着沈万钧送的金镯子说"沈老板人好"，当时她用寿命眼看，张奶顶的数字只剩一百二十天。
"三天。"赵警官转身时警徽闪了闪，"给我三天，端了他老巢。"
三天后凌晨五点，海棠巷的老槐树还挂着露水，赵警官的电话打进花店。
林英黛接起时，周明瑜正替她擦沾了玫瑰汁的手指——昨晚她蹲在花房包了二十束向日葵，说要给获救的老人们送"活的希望"。
"沈万钧在码头仓库被捕。"赵警官的声音带着嘶哑的笑，"他保险柜里锁着七本账册，记着这些年用'老物件换寿命'的买卖。
还有段录像——三年前你母亲手术时，他给主刀医生塞了十万块红包。"最后一句是对周明瑜说的。
周明瑜的手顿住。
林英黛抬头，看见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像被风吹乱的蝶。
她悄悄勾住他小拇指，他反手握住，掌心全是汗。
上午十点，苏巧举着手机冲进花店。
屏幕里是新闻首播：沈万钧被押上警车，西装皱成咸菜干，平时梳得油亮的背头沾着草屑。
镜头扫过他时，他突然抬头，目光像淬毒的针——林英黛下意识缩进周明瑜怀里。
"别怕。"周明瑜低头亲她发顶，"他现在连律师都请不起。"
下午，夜影来了。
他拎着盒海棠糕，是陈阿婆茶摊的招牌。"我爸的案子翻了。"他说，喉结动了动，"当年他不肯签'转让协议'，沈万钧找人制造车祸...法医在刹车油管里找到金属碎屑。"
林英黛想起夜影总说"我爸走得蹊跷"，想起他手机里存了七年的事故现场照片。
她伸手碰了碰他手背，寿命眼自动开启——他头顶的数字不再是灰暗的"365"，而是跳成"10950"，像团跳动的火苗。
"要一起干吗？"周明瑜突然说。
他站在花店门口，身后是刚挂上去的木牌，用油漆写着"生命互助站"。"英黛负责看寿命，我管医疗，苏巧盯情报，陈阿婆镇场子——"
"还有我！"苏巧从里屋探出头，怀里的夜影（猫）正扒拉她耳环，"我家宠物店能当联络点！
昨天给流浪狗看病时，听见隔壁菜贩说有老头在买'延寿丹'，保准又是沈万钧的余党！"
陈阿婆端着茶盏过来，茶雾模糊了她眼角的皱纹："我这把老骨头，给你们看相镇邪。"她摸出块玉坠塞给林英黛，是之前见周明瑜时泛光的那块，"小周的命数稳了，你俩啊...该合计合计终身大事。"
林英黛的脸腾地红了。
周明瑜倒是坦然，接过玉坠替她戴上："等互助站走上正轨。"他说，目光扫过窗外——巷口张奶奶正捧着向日葵笑，王老伯在修竹椅，几个小孩追着夜影（猫）跑，影子叠在青石板上，像幅会动的画。
当晚，花店打烊后，林英黛翻出藏在花架后的铁盒。
里面躺着三管"生命之源"样本，在月光下泛着淡金。
周明瑜从背后环住她，下巴搁在她肩窝："明天开始分析？"
"嗯。"她反手勾住他脖子，"得弄清楚这草为什么能续寿命...说不定，还能找到让外婆多活几年的办法。"
周明瑜的呼吸拂过她耳尖："我陪你。"
风掀起窗纱，吹得玫瑰香混着草叶香涌进来。
铁盒里的样本轻轻摇晃，像两簇抱在一起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