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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外，顾砚像个困兽，焦躁地来回踱步。
急诊室那惨白的光，照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憔悴。
他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仿佛要把它盯出一个窟窿来。
“苏念安，你敢给我出事试试！”他低声咒骂，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把钝刀，凌迟着他的神经。
他开始回忆，回忆和苏念安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见面，她怯生生的眼神；婚后，她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有那天在雨中，她奋不顾身救顾棠的背影……
他一首以为，她是个贪慕虚荣、心机深沉的女人。
可现在，他开始动摇了。
“顾总，您冷静点。”
不知何时，陈医生己经站在了他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
顾砚猛地抓住陈医生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她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陈医生叹了口气，语气凝重：“情况不太乐观。苏小姐的心脏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必须尽快手术，否则……”
“否则怎么样！”顾砚的眼睛瞬间充血，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否则，恐怕……恐怕撑不了多久了。”陈医生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顾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他松开了陈医生的胳膊，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手术……手术……我立刻安排手术！”他喃喃自语，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语气急促：“立刻！马上！联系国内外最好的心脏科专家！不惜一切代价，我要最好的医疗团队！”
挂断电话，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陈医生，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大？”他问。
陈医生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苏小姐的身体状况很差，而且心脏病己经发展到晚期。手术的风险很大，成功率……只有五成。”
五成！
顾砚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五成，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苏念安有一半的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
“不行！我不能让她冒险！”他猛地摇头，语气坚决。
“顾总，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陈医生劝道，“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苏小姐恐怕……”
“没有恐怕！”顾砚打断他的话，语气霸道，“我不会让她有事的！绝对不会！”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其他的治疗方法，咨询了无数的专家，查阅了大量的资料。
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他放下手头的一切工作，寸步不离地守在苏念安的病床前。
他亲自给她喂药、喂饭，给她讲笑话、唱歌，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开心。
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对她的误解和伤害。
如果不是他的冷漠和报复，或许她的病情就不会恶化得这么快。
“苏念安，你一定要好起来。”他握着她的手，轻声说道，“等你好起来，我就带你去环游世界，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苏念安虚弱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顾砚，别浪费钱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不许胡说！”顾砚语气严厉，“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说到做到！”
几天后，林知夏风风火火地赶到了医院。
“念安！你怎么样了？吓死我了！”她一进门，就扑到苏念安的病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没事。”苏念安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
林知夏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顾砚，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顾总，你也在啊。”她冷冷地说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知夏，别这样。”苏念安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冲动。
“念安，你就是太善良了！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滚得远远的！”林知夏恨恨地瞪了顾砚一眼。
“知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苏念安轻声说道，“但是，顾砚他……”
“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林知夏立刻炸毛了，“念安你告诉我，我现在就去顾氏泼油漆！”
“知夏，你冷静点。”顾砚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我知道你对我有误解，但是，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苏念安。”
“照顾？呵呵，你当初是怎么对她的，你忘了？”林知夏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揭穿了他的伪装。
顾砚沉默了。
“知夏，别说了。”苏念安虚弱地说道，“顾砚他，这段时间对我很好。”
林知夏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苏念安。
“念安，你是不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她忍不住问道。
“没有。”苏念安摇了摇头，语气平静，“知夏，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
林知夏看着苏念安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没用。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
“念安，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他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嗯。”苏念安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林知夏又转头看向顾砚，语气严肃：“顾总，我警告你，如果苏念安少了一根头发，我跟你没完！”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有事的。”顾砚认真地说道。
手术前夜，顾砚一首守在苏念安的病床前。
他握着她的手，给她讲故事，唱歌，想尽一切办法让她放松。
“顾砚，谢谢你。”苏念安轻声说道。
“谢我什么？”顾砚温柔地看着她。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苏念安笑了笑，“也谢谢你……爱过我。”
顾砚的心猛地一颤。
“苏念安，我……”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顾砚，如果……如果我真的……”苏念安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下去。
“不许胡说！”顾砚打断她的话，语气霸道，“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苏念安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感动。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
“顾砚，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活下去。”她轻声说道。
“我答应你。”顾砚握住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夜深了，病房里一片寂静。
只有心电监护仪，还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顾砚靠在床边，紧紧地握着苏念安的手，不敢合眼。
他害怕，害怕自己一闭上眼睛，苏念安就会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顾砚……”苏念安突然轻声唤道。
顾砚立刻惊醒，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念安摇了摇头，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眉眼，像是在描摹着什么珍贵的宝物。
“顾砚，你能不能……能不能亲亲我？”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阵微风，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顾砚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
那是一个温柔、缠绵、带着无尽爱恋的吻。
他想把所有的爱，所有的情，都倾注在这一吻之中。
他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他们最后一个吻。
一吻毕，苏念安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轻声呢喃：“顾砚，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
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语气慌张：“顾先生，苏小姐的情况不对！心率突然下降……”
手术室外，顾砚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冰窖，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寒冷。
他死死地盯着那扇象征着生死的铁门，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苏念安那虚弱的笑容，像走马灯一样，不停闪现。
一旁的林知夏，也没了平日里的咋咋呼呼，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角落里，红肿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顾砚，你说，念安她……她能挺过去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颤抖，像是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顾砚喉结滚动，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知道，这扇门背后，苏念安正在与死神赛跑，而他，却只能无力地等待。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像一把把利刃，切割着他脆弱的神经。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也随着那滴滴的心电监护仪，忽快忽慢，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突然，手术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
顾砚和林知夏同时站起身，像两尊雕塑，死死地盯着门口。
一个穿着蓝色手术服的护士，神色慌张地跑了出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顾先生，林小姐，情况有些变化……”
顾砚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抓住护士的胳膊，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什么变化？是不是苏念安她……”
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不是苏小姐，是……是手术需要暂停一下，有一份紧急文件需要处理，主刀医生让您稍等。”
“紧急文件？什么文件比人命还重要！”林知夏瞬间爆炸，愤怒地吼道，恨不得冲进手术室，把那些所谓的专家，狠狠地揍一顿。
顾砚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锐利地盯着护士。
“什么文件？谁送来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送来？”
护士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是赵护士送来的，说是……说是很重要，必须要立刻处理。”
“赵护士？”顾砚眉头紧锁，脑海里迅速搜索着这个名字。
他隐约觉得，这个赵护士的出现，绝非偶然。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护士，抱着一个文件袋，匆匆地跑向手术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