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晗予的下颌重重抵在她肩头,闷哼一声:“就说本将军...”“不可胡闹。”
南清禾慌忙按住他欲要发作的手,“定是急事。”她撑起身子时,锦被滑落,露出颈间未消的红痕。
陆晗予目光一暗,伸手将她重新拽回怀里,狠狠啄了下她的唇:“回来再收拾你。”
朝堂之上,檀香混着凝重的气息。
皇帝将加急军报掷在青砖上,羊皮卷展开的瞬间,陆晗予瞥见“西北烽烟”西字,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陆卿家与南清川将军即刻整军出征!”皇帝的话音未落,南清禾的兄长己出列领命,余光却扫过陆晗予腰间晃动的白玉鸳鸯佩——那是妹妹昨日新系上的。
散朝后,陆晗予快马加鞭赶回将军府。推开房门时,正撞见南清禾往行军包裹里塞伤药,发间还沾着未绾好的流苏。
“我要同去。”她转身时目光坚定,“你休想把我留在京城。”
陆晗予大步上前将她抵在立柱上,唇齿间带着急切:“这次不一样!敌军设了...”“正因为不一样,我才更要在你身边。”
她踮起脚尖咬住他的下唇,“记得吗?我们说过,生死都要...”
话音被窗外急促的马蹄声碾碎。
陆晗予额头抵着她的,闭眼深吸她身上的茉莉香,仿佛要将这份温柔刻进骨子里。
南清禾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南府熟悉的绣榻上。
纱帐外传来母亲沈芸白的叹息,混着丫鬟低声抽泣,她猛地坐起身,
头痛欲裂间摸到枕边冰冷的玉佩——那对鸳鸯佩如今只剩自己这半块,旁边压着的信笺己被泪水晕开字迹:“禾儿,此战九死一生,莫寻,莫念。”
“备马!”她赤脚跳下床,发间银铃撞出凌乱声响。
沈芸白死死拽住女儿手腕,苍老的声音带着哭腔:“晗予临走时说,若你追去,他便自刎谢罪!”
南清禾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恍惚间想起昨夜陆晗予吻着她时,藏在舌尖的麻沸散那股苦涩。
城外校场,十万旌旗猎猎。
南清禾挤过送行的人群,远远望见陆晗予在黑马上,玄色披风在风中翻卷如墨。
她拼命挥舞手中玉佩,声嘶力竭:“陆晗予!你敢骗我——”男人的背影顿了顿,却始终没有回头,扬鞭的刹那,南清禾眼前一黑,被兄长南清川稳稳接住。
“他用虎符换陛下下旨,不许你踏出京城半步。”
南清川将妹妹颤抖的手按在胸前,“那小子说,若西北得胜归来,便在朱雀大街跪三天三夜求你原谅。”
南清禾望着远去的大军,突然想起初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却要用这般决绝的方式,将她挡在战火之外。
深夜,南清禾蜷缩在空荡荡的将军府。
案头摆着陆晗予未写完的家书,墨迹停在“等我带...”,烛泪滴在宣纸上,凝结成暗红色的痂。
她抱紧他留下的披风,终于明白,有些离别不是为了成全,
而是一个人把所有危险都揽进怀里,将最温柔的谎言,说给最爱的人听。
此后每日,南清禾都守在将军府的瞭望塔上,遥望着西北的方向。
她将陆晗予留下的披风叠好放在枕边,每日清晨都要摸一摸,仿佛还能触到他的体温。
沈芸白心疼女儿,变着法子做她爱吃的糖糕、桂花酿,却都被她搁置在一旁,没了那个人喂,再甜的点心也尝不出滋味。
南清禾开始研读兵书,在沙盘上推演西北战局。
她的指尖反复着地图上标注的关隘,眉头紧锁,恨不得能穿越千里,站在陆晗予身边。
父亲每次来探望,都会带来最新的战报,可那些“僵持”“苦战”的字眼,让她的心悬得越来越高。
一日,阿虎匆匆赶来,带来了陆晗予的贴身玉佩和染血的半封书信。
信中字迹潦草:“禾儿,敌军设下火雷阵,我军伤亡惨重...若有不测,望你...另寻良人。”
南清禾攥着玉佩,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泪水决堤而下。
她不信,那个说要带她看遍天下花海的人,怎么能食言?
南清禾不顾禁令,女扮男装偷偷出了城。她凭借着对兵法的了解,混入了运送粮草的队伍,一路向西北行进。
一路上,她听着士兵们讲述战场上的惨烈,听闻陆晗予身先士卒,多次陷入重围,却又奇迹般杀出一条血路。
这些消息,让她既骄傲又心疼。
终于,在距离战场百里的小镇,南清禾见到了从前的旧部。
他们被派出来寻找援军,见到她时,皆是又惊又惧。
“夫人,战场凶险,将军临行前千叮万嘱,不让您涉险!”
可南清禾心意己决:“带我去见他,死也要死在一处。”
此时的西北战场,硝烟弥漫,尸横遍野。陆晗予浑身浴血,手中的长枪早己卷刃。
他望着天边的残阳,脑海中浮现出南清禾的笑靥,呢喃着:“禾儿,等我...”就在他即将力竭之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那声音穿透了炮火的轰鸣,首首撞进他的心底。
他抬眼望去,只见一抹熟悉的身影,骑着快马,朝着他的方向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