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混着血腥味在陆府后院弥漫,换药的小厮被堵在柴房角落。
陆晗予握着染毒的药包,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绣着南王府徽记的锦帕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暗卫单膝跪地:"回禀将军,这药里掺了红花与巴豆,若王妃服下..."
话音未落,前院突然传来喧哗。南清禾扶着丫鬟走出房门,
正撞见南王摇摇晃晃闯入院落,手里还举着酒壶:"侄女婿...本王来给侄媳妇送安胎礼!"
他脚步虚浮,却在经过南清禾时突然伸手,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她的小腹。
陆晗予如猎豹般挡在妻子身前,佩剑出鞘半寸:"王叔醉了,请回!"
南王却突然瘫坐在地,号啕大哭:"侄媳妇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凄厉的哭声惊飞了屋檐下的夜枭,陆晗予瞥见他藏在袖中的短刃,余光又注意到墙头闪过的黑影。
"将军!有刺客!"护院的呐喊声划破夜空。
南王趁机滚到南清禾脚边,枯瘦的手抓住她的裙裾。
陆晗予一把将人扯开,剑尖抵住南王咽喉,却在这时,南清禾突然捂住小腹,脸色瞬间煞白:"晗予...好痛..."
刺客的弯刀裹挟着腥风袭来,陆晗予挥剑格挡,却始终将南清禾护在身后。
南王趁机爬起,狞笑着掏出袖中粉末撒向两人。
陆晗予眼疾手快,扯下披风将南清禾整个罩住,自己却吸入不少,眼前渐渐模糊。
千钧一发之际,南清川率领侍卫赶到。"保护王妃!"他的喝声让局势瞬间逆转。
陆晗予强撑着抱起昏迷的南清禾冲向卧房,背后传来刀剑相击声与南王癫狂的大笑:"陆晗予!你护得了一时,护得了一世吗!"
卧室内,太医们神色凝重。陆晗予守在床榻边,握着南清禾冰凉的手,看着她苍白的面容,心如刀绞。
暗卫匆匆来报:"将军,南王趁乱逃走,沈明姝也不见了踪迹!"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令下去,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他们!敢动我的妻儿...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窗外,乌云遮蔽了月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陆晗予的指腹反复着南清禾手背的血管,听着她紊乱的呼吸,后槽牙咬得发疼。
太医擦着额角的冷汗退下,跪禀声在死寂的屋内格外刺耳:“王妃受惊动了胎气,若今夜能熬过子时……”
话音未落,陆晗予突然转身,玄甲带起的风掀翻案上药碗。
“备马!”他扯开染血的披风,腰间佩剑发出龙吟。
暗卫呈上的密报显示,南王的马车己出了西城门,随行队伍中赫然有戴着镣铐的沈明姝。
陆晗予正要跨步,身后传来虚弱的呼唤。
“别走……”南清禾攥住他的衣角,冷汗浸透的发丝黏在苍白的脸颊。
她另一只手按在剧烈起伏的小腹上,疼得蜷起身子:“孩子……在动……”
陆晗予如遭雷击,瞬间跌坐在榻边。
掌心贴上她滚烫的肌肤时,真切感受到胎动如擂鼓,一下又一下撞在他心口。
“是我不好。”他将脸埋进她颈窝,声音发颤,“我不该让你涉险。”
南清禾颤抖着抚摸他紧绷的后背,却在这时,胎动突然变得急促。
太医冲进来时,陆晗予己扯开她的衣襟,用匕首挑开缠在她腰间的锦带——那布料内侧,赫然绣着南王府的暗纹。
“有人在她衣料里下了慢性毒药!”太医的惊呼让陆晗予瞳孔骤缩。
他猛地抱起南清禾冲向浴房,滚烫的艾草水早己备好。
当南清禾浸入水中,陆晗予跪坐在池边,双手始终托着她的后背,任药汤溅湿自己的衣襟。
子时将至,陆晗予突然听见细微的啼哭。低头看去,南清禾的指尖正轻轻点着他的手背,模仿婴儿的哭声:“骗到你了。”
她苍白的脸上露出虚弱的笑,“阿桃没事,他在和爹爹玩。”陆晗予浑身紧绷的神经瞬间崩溃,将她死死搂进怀里,滚烫的泪水滴在她肩头。
而此刻的西城外,南王掀开马车帘,望着京城方向冷笑。
沈明姝被铁链锁在角落,却突然开口:“王爷可知,陆晗予书房暗格里藏着先帝遗诏?”
南王的瞳孔猛地收缩,马鞭狠狠抽在车夫身上:“调头!回京城!”黑暗中,马蹄声如战鼓,朝着阴谋的旋涡疾驰而去。
陆晗予将南清禾颤抖的身子整个圈在怀中,掌心贴着她小腹感受胎动,喉间泛起铁锈味。
方才她疼得蜷缩时,自己竟没能察觉衣料里的剧毒,这认知如钝刀剜心。
他低头吻去她额角冷汗,尝到的却是苦涩的自责:"是我疏忽,让你和孩子受苦了。"
南清禾虚弱地摇头,指尖抚过他紧绷的下颌:"别自责..."话音未落,
陆晗予突然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那双因疼痛失了光彩的眸子。
烛火摇曳下,她眼下乌青如墨,嘴唇毫无血色,连往日莹润的肌肤都泛着不正常的青白。
"疼成这样,还在安慰我。"他声音沙哑得可怕,眼眶发红地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每跳一下,都在疼你所疼。"
指腹轻轻她手腕内侧的脉搏,感受着那微弱却坚韧的跳动,仿佛在确认她真实地活着。
突然,南清禾腹中又是一阵剧烈胎动,她疼得闷哼出声。
陆晗予浑身僵住,颤抖着解开自己的衣襟,将她冰凉的脸颊贴在自己心口:"咬着我,别忍着。"
见她摇头,他猛地低头吻住她,带着近乎绝望的温柔,想将所有疼痛都吻去。
"以后我要把你锁在身边。"他在她唇边呢喃,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每一寸衣料都要亲手检查,每一口吃食都要亲口试毒..."
说着说着,喉间哽咽,大掌覆上她的小腹轻轻打圈,"阿桃别怕,爹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南清禾感受着他失控的心跳,突然咬住他的耳垂:"我和孩子都好好的。"她在他颈间蹭了蹭,"你若一首这般自责,才是真让我心疼。"
陆晗予浑身一震,将脸埋进她发间,滚烫的泪水悄然滑落,浸湿了她肩头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