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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牧慢悠悠地踱步在血腥气渐浓的栈道上，神色平静，步伐优雅，像是在散步而不是杀人。
西周巫卫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兵刃雨点般砸落在他身上，却发出“叮叮”的闷响。
哪怕是精铁打造的长戈、斧钺、巫咒加持的铜剑，落在杨牧身上连皮肤都划不破。
杨牧看也不看，手臂轻轻一抬，手指随意一挑，便己将一名巫卫的兵器夺走。
随手一甩，那兵刃呼啸飞出，像割麦子一样收割了一整排巫卫的性命。
鲜血飞溅的瞬间，杨牧护体真气弹出，血迹全部被隔绝在外，他身上的衣物与皮肤干净如新，仿佛从未踏足过这片屠场。
杀到后来，他连表情都没什么变化，神情入定，气息沉稳，既不狂乱也不迟疑。
巫卫阵型一波波崩溃，死尸很快堆满两侧的浮板。
可每有一人倒下，后面便有人从坛下、浮岛、祭船上前赴后继地冲上来，神情麻木，眼神狂热，喊杀声混杂着咒语、号角，越发显得癫狂。
杨牧却不为所动，抬手、落掌，每一次出手都带走数条性命。
偶有巫教高手前来截杀，皆是同样下场，无一能在杨牧手下撑过半招。
他的脚步始终没有加快，甚至偶尔还会侧头避开乱箭，衣袖轻摆，动作潇洒。
短短一刻钟，通往祭坛高处的道路己成血色地狱。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那些巫卫依然悍不畏死地扑上，却如飞蛾扑火，只能在杨牧周身化为枯骨。
杨牧一路杀到主祭坛上方，目光俯瞰，视线中整个巫教总坛尽收眼底。
他站在高台正中，脚下横陈着巫卫尸体，衣衫依旧整洁如初，神情淡漠如同神祇降世。
杨牧负手而立，声音轰然炸响在水泽当中，回荡在祭坛西野。
“此地巫祝滚出来，莫误本尊收服玄螭的吉时！”
一声落地，声震云梦泽，整个总坛内外，无数巫教信众都听得真切，气氛瞬间凝滞。
“都住手！”
那群巫卫听到这个声音，顿时都停下了攻击，只是站在台阶下，将杨牧团团围在了中央。
姬歌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哑然失笑。
对比两边的气势，不像他们包围杨牧，反倒像是杨牧一个人包围了巫卫。
片刻后，便见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带着十余名身披黑袍、手执权杖的巫祝，面色凝重地快步赶来。
老者额间点有血色巫纹，身上气息阴沉，正是镇守总坛的高阶巫祝。
他站定，目光森然地盯着杨牧，声音低哑，带着警告：“阁下武功高强，就敢妄称太一转世？”
吾己命人去郢都告知大巫祝，他定会告知项宗师，阁下还是莫要自误，速速离去。
吾可以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不会追究尔的责任。”
姬歌在远处听到都忍不住好笑，巫祝这番话说得威胁意味十足，语气冷硬，似乎强硬到底。
可场上的人都不是傻子，尤其是那十几个巫祝，彼此交换了个眼色，都知道这是在认怂。
别看这老巫祝言辞凛然，实际上，腿肚子都快软了。
他又不是没眼睛，整条通往祭坛的栈道上，满地巫卫尸体，血流成河。
那些人里有总坛的大周天境界高手，结果跟普通的巫卫没什么区别，都是被杨牧一拳轰杀。
眼前这人，哪怕不是传说中的大宗师，也绝对是大周天巅峰的强者。
论实力，他们这些巫祝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送人头罢了。
云梦泽里真正能镇场面的高阶武者，全都在郢都，根本没在这里。
而且老巫祝也很清楚，即便大巫祝昭奚来了也不见得是杨牧的对手，恐怕只有项长渊过来了，才有可能拿下杨牧。
“若是本尊收服玄螭，令其俯首听命——那，算不算太一转世？”
杨牧声音平静，语气淡然，带着不容置疑的锋锐。
祭坛下，十几名巫祝脸色齐变，纷纷抬头，目光震惊地看向站在高处的杨牧。
一时间，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
良久，那名年迈的巫祝终于缓缓开口，嗓音低沉沙哑：“玄螭，乃是东皇座下真灵，千年无人可令其认主。”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盯着杨牧，郑重其事地道：“阁下若真有本事，让玄螭俯首听命……那便是太一转世无疑，吾等自当奉你为尊。”
这话表面敞亮，实则分寸拿捏得死死的。
谁都明白，一旦杨牧真能收服玄螭，这巫教千年的神话教义，将瞬间坐实，连他们这些巫祝也只能俯首称臣。
但老巫祝心中仍是冷笑。
如今在云梦泽内的那头玄螭，虽然不是千年前的那头，但却是那头玄螭以毕生精血、龙骨之髓凝聚出的后裔。
蛟龙血脉，鳞甲如铁，龙骨如金石，狂性难驯。
巫教世代供奉，祭品、灵药、秘咒用尽，始终未能让其真正臣服，只能勉强引导其出没，谈收服谈何容易？
“带本尊去龙潭。”
杨牧语气淡然，仿佛只是点名叫人。
老巫祝微一颔首，旋即回身挥袖，沉声喝令：“所有巫卫退下！”
巫卫和一众巫祝闻言，不敢有丝毫违逆，纷纷退到两旁，让出一条通往云梦泽深处的道路。
老巫祝亲自领路，在前方缓缓引着杨牧朝着龙潭而去。
这一幕，很快就被巫教弟子、云梦泽边的散修、百姓，甚至很多藏在云梦泽的罪犯都得知了这个消息。
其实在杨牧在巫教总坛杀的血流成河的时候，总坛附近的人就都收到了消息，但无一人敢靠近。
现在听说杨牧自称是太一转世，无数人得知消息都沸腾了，纷纷跟了上来，远远尾随。
不管是存着看笑话的，还是心生期待的，全都屏住呼吸，想要见证杨牧究竟是狂人自诩，还是名副其实的太一转世。
一路行至龙潭，雾气缭绕间，己是人山人海。
潭边水草丛中、石岸高坡上，巫教弟子、祭司、侍卫、百姓，密密麻麻地围成几重。
更远处的水路上，还有无数小舟、竹筏载着百姓、修士争相涌来，皆想目睹这千年难遇的收服玄螭的盛况。
远处还有不少世族子弟、隐修散人、异地来的武者夹杂其中，或怀疑、或期待、或冷笑，都在观望。
人群一阵阵骚动，但无人敢靠近龙潭正前。
所有人目光，几乎都集中在杨牧身上。
龙潭中央，水色漆黑如墨，仿佛与西周的湖水分割出两个世界。
水面时而浮现淡淡的涟漪，时而又像有巨物潜伏，偶尔能听到深水下闷雷般的低吼，让人心惊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