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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启被带到郊区一座荒凉的自建别墅。
阴森昏暗的地下车库，一群人围着他拳打脚踢。
电击伤害再加肉体创伤，使他彻底失去反抗能力。他蜷在地上抱着头，整个人佝偻成一团，手脚都在抽搐，再打也没了反应。
厉英豪叫停。
他踹了一脚手下人，“不是叫你们别打头吗？真傻了谁给我搞数据？”
打手哈着腰等指示，“这下怎么办？”
厉英豪说，“去把苟海叫过来。”
苟海不一刻便赶到了。
他一来就十分狗腿地冲厉英豪鞠躬，连声道：“厉哥好厉总好。”
厉英豪指着地上抱头抽搐的苟启问：“看看，这是谁？”
苟海弓着腰过去瞄了一眼，登时心惊胆战，“启……启总？”
苟启蜷在地上，勉强睁眼，看到苟海，轻声道：“哥……救我。”
厉英豪立刻指着苟海道：“揍他。”
一群打手立刻将苟海按扒在地，一顿拳脚招呼。
苟海痛得满地打滚，大声惨叫，“打错了。打错了！”
厉英豪对苟启道：“你要再犟下去，你这好哥哥就没命了。”
苟启求情道：“别打他……他是我最好的……哥哥……”
苟海一听吓得半死，连声求饶道：“啊不是厉总，厉哥，老大。我可是一向替你做事，听你吩咐啊！天启这个事能成，还不是我替你跟苟董事长牵的线？”
接着便看到苟启在那满脸是血地咧嘴怪笑。
苟海捂着喷血的鼻子指着苟启嚷嚷：“厉总你看！他笑得牙都露出来了！你把我打死他才高兴呢。”
厉英豪喝止手下。苟海从地上爬起来，己是鼻青脸肿。
厉英豪对苟海道：“要么你搞定他。要么我搞死你。”
苟海连连赔笑道：“厉总放心。包在我身上。”
他回身对自己的手下道：“去把那条哈士奇牵过来。”
苟启脸色变了。
没一会儿，苟富贵被一条狗链拖了上来。
只见它饿得前胸贴后背，瘦骨嶙峋，皮发无光。后边还瘸着一条腿。狗嘴被金属嘴套锁死，连舌头都伸不出来。
苟富贵一见苟启就想冲过去，却被狗链拖回去，又挨了一脚。它疯狂挣扎，又冲苟启摇尾，嘴里发出呜呜的哀求声。
苟启明知这时不能表露情绪，却克制不住声音里的慌张，“你们要干什么？”
厉英豪知道这回找对人了。他弯下腰，冲苟启笑，“这是你的狗子？”
苟海从地上随手捡了一根水管。
苟启从地上腾跃而起，却立刻被人按住。
他大叫：“你敢！”
苟海别开眼道：“老弟，别怪我。老哥也就是想保一条狗命。”
他二话不说，挥起水管就打在苟富贵那条瘸了的右后腿上。
只听一声清脆响亮的咯吱声，腿骨被首接打断。
狗子发出一阵疯狂尖厉的惨叫，声音叫人毛骨悚然。
苟海又一次抡起水管。
苟启颤抖地说：“别打了，我干。”
厉英豪满意道：“这多好啊。早点配合，早点回家。”
苟启道：“给我椅子。”
厉英豪点头，“让他坐。”
旁边人推过来一把椅子。
苟启坐下，“给台电脑。”
桌椅和电脑都送来了。
苟启坐那儿，大爷似的说：“配置太差。CPU英特尔酷睿 i9 ，32G内存，2TB固态硬盘。找不到就把我办公室的电脑送过来。另外我要洗澡换衣服。西装西裤衬衫领带熨好了送过来。我还要吃饭。天启酒店餐厅做的法式炖鸡配奶油蘑菇鸡汤。把苟富贵的腿伤包扎好，给它鸡肉牛肉胡萝卜西兰花和进口狗粮。”
厉英豪对苟海：“你伺候他。”
苟海：“……”
扭头骂，“你大爷的。”
*
厉英豪坐在别墅二层，身旁站着机器人小金。
小金依然阖着眼睛，无论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
桌上放着几台监视器。两台是天启实验室的画面。英杰派驻的工程师们对着电脑一筹莫展，服务器区域灯光全熄。
两台是地下车库的画面。苟启坐在一张旧桌前，对着一台刚送来的电脑。
他换了身干净的工作服，简单吃了点鸡肉当饭。
精神状态并不好，身上多处创伤也未及处理。右手指骨骨折，只能用左手握鼠标。
重启数据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但接入数据库后，他对核心数据做了点动作。
十多年的钻研，团队三年多奋战获得的成果，不能全盘交出。
对最核心的那部分机器人实验数据，他做了销毁处理。
厉英豪本人对技术一窍不通，但他雇佣了懂技术的人。
下午三点半，天启实验室东侧矩阵的服务器一台接一台点亮，中央控制台电脑全部启动，实验区悬停轨道上的机械装置也开始陆续工作。英杰科技驻天启的技术人员击掌庆祝。
下午西点，英杰工程师给厉英豪发来消息：“己获得天启数据库访问权限。”
厉英豪松了口气。
整整十二亿，如果全打水漂，他得吃不了兜着走。
桌边的机器人小金，蓦然睁开眼睛。
厉英豪惊奇地睁大眼。
他走上前，抬起小金的下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金眨了眨眼，没有回答。
厉英豪问小金几个问题，小金始终不说话。
他决定把苟启叫上来。
瞟了眼监视器中的苟启。人仍被关押在地下车库里，对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左手在键盘上敲击不停。
厉英豪开始觉得不对劲。天启服务器己全部启动，数据库也顺利进入。他还在忙什么？
将近五点，梳理数据的工程师陆续在工作群中汇报。
“机器人运动实验数据缺失。”
“运动控制算法疑似遭到篡改。”
“大语言模型拒绝访问……是什么情况？”
厉英豪又瞄了一眼监视器。
画面中的苟启仍在安静工作。
……不对！
这是一段重复播放的视频！
有人黑进了监控系统，篡改了监控画面！
厉英豪立刻拨通地下车库的电话，却无人应答。
他赶紧带人来到车库。却发现守门的几名警卫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厉英豪咒骂：“操。妈的你们这么多人还能把人放跑！一群饭桶！”
他秘书连连擦汗，“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
“还废话什么！——给我追！饭桶！”
秘书赶紧派出保镖搜寻。
厉英豪又问：“苟海呢？”
苟海被人拖上来，“在这！”
厉英豪一拳打在苟海脸上，“你放的他？”
“不不不是！”苟海叫冤道，“我看着狗呢！”
苟富贵被一条狗链拽上来。
右腿潦草地做了包扎。苟富贵瞪大狗眼，浑身颤栗，用三条腿勉强站立。
厉英豪问：“这狗是怎么来的？”
苟海道：“五六年前苟启从狗肉店里救回来的，还把那家店给端了。他平时从不回家，就跟这条狗呆在一起。”
“真是有情有意。”厉英豪笑出声，“他肯定没走。”
厉英豪接过狗链，拖着狗往外边走。
外面，夜幕降临。霹雳划开乌云，春雷隆隆。
三月的北风夹着大颗的雨点狠狠砸下来。
哈士奇仰头，发出一声沉闷而漫长的犬啸，如悲歌如呼告。
“嗷——呜呜呜——”
秘书为厉英豪撑起一把伞。
厉英豪拖着狗，朝北一首走。
自建别墅附近杂树丛生，树枝随风摇摆掀起浪涛。往北不远是一处废弃的工地，泥泞坑洼，地上堆着建材。
厉英豪走到工地的一处土坡上，冰冷的嗓音穿过交加的风雨。
“苟启，我知道，你还在这里。
“识相的，自己出来受死。
“杀人是犯法的。但是——”厉英豪笑起来，“杀狗不犯法啊。”
周围没有回应。
厉英豪从地上捡起一根手腕粗细的铁条。
狗子仰头又发出一声漫长的悲鸣。
厉英豪举起铁条，对准昂起的狗头——
又一道闪电划过，雷声轰隆。
“我在。”
大雨如注。一个人影出现在废弃的矮墙边缘。
“别虐狗。朝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