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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的阵仗不小。八辆商务车上浩浩荡荡下来五十多号人，全是天启员工。至尚楼前本是门可罗雀，转眼间人声鼎沸。
至尚几个高管面面相觑。
接待吗？这根本就不是要请的人。
不接待吗？人家己经抬脚往里走了！
那个苟海是一点都不见外，看到田晶晶，便冲上来，热情地捉住她的胳膊，往苟启旁边送，“启总，这位就是至尚的创始人田晶晶女士，你们俩是老同学，一定要好好——”
姬尚一步跨上前，手搭在田晶晶臂弯。
下一秒，田晶晶己被他带到身后。
姬尚面向苟启，递出一只手，款款微笑道：“苟总你好，我是至尚创始人姬尚。咱们俩也算老同学。哦，不对，我应该是你的学长，比你高上一届。”
苟启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问：“你今年几岁？”
姬尚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回答：“28岁。”
苟启：“你大我两岁，却只比我高一届。脑子不行留级过？”
姬尚紧紧抿嘴。
一阵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田晶晶赶紧招呼，“各位领导，咱们先往会议中心走！”
按照原定行程，应该先带投资人参观公司。
但这位投资人带的人，比考察公司的员工还多……
田晶晶望着浩浩荡荡的天启员工队伍，抹了把汗。
订的会议厅别坐不下吧！
-
大家很快来到科技园的会议中心。
陪着父亲的许晓星看着这乌泱泱一群人，也是惊着了，“怎么……有……这么多？”
田晶晶赶紧联系会议中心，紧急换了一间报告厅。总算把来宾都塞下了。
按照议程，田晶晶作为第一位主讲人，上台介绍至尚的企业概况、发展历程、商业计划。
田晶晶身为至尚合伙人，这种场面没少见过。她在讲台上落落大方，谈吐职业，声音甜美。
苟启坐在第一排，正襟危坐，听得十分认真。
……过分认真。眼睛首勾勾。
科技创投圈从来不缺美女，而田晶晶美出了自己的特色。
为了迎接国企领导，田晶晶特意换了身稍严肃的着装。她扎着高马尾，蓝色发带飘逸在脑后；身上简约浅色系小西装配高腰半身裙，职业而又甜美。
至尚员工平素见惯田晶晶卖萌装乖的模样，这时再看台上甜美大方的主讲人，也都吃了一惊。
孟凌坐在姬尚身边，嫉恨地瞪着田晶晶。
自己请的投资人，是一个也没来。
没请，却偏偏带来乌泱泱一帮人的东宁太子爷，一来就跟田晶晶套近乎！
她今天的风头，算是被田晶晶抢完了！
-
苟启坐在前排，正对着田晶晶的腰。他眼睛一眨不眨，脸上带着一点古怪的笑容。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田晶晶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介绍完至尚的情况，田晶晶便说：“我的介绍到这里。各位来宾，有什么问题吗？”
苟启举手。
田晶晶根本不想理他，指着后排一位举手的天启员工说：“您问吧。”
苟启侧首瞪他。
那位员工苦着脸说：“启总您先问。”
苟启接过话筒，“田……总。你刚才介绍得很好。但我有个疑问，你今天怎么这么不一样？”
田晶晶脑中警铃大作。
这是找茬来的！
绝对不能让同事知道自己在夜店跳舞的事！
绝对！不能！
果然，苟启开始怪笑，继续道：“你跟那天晚……”
田晶晶一个箭步抢上前，从他手里夺过话筒。
她咳嗽两声，结巴道：“这、这两天有点……身体不适……状态跟平时不一样……”
“哦，生病了。”苟启善解人意地说：“生的什么病，是相思——”
田晶晶赶紧说：“请问其他领导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了。好的。接下来我们请尚总为大家讲一讲至尚的技术路线……”
苟启没再追问。
他低下头，轻轻发笑。
姬尚接棒。
相比田晶晶，姬尚的演讲更加沉稳和专业。
苟启没有开小差，甚至还在速写本上写画。
后排天启的工程师们更是听得聚精会神。
他们根本不是来考察，是来偷师的！
姬尚当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介绍至尚的技术路径后，他就有所保留，每到关键技术点便切换到下一节。
提问环节，苟启再次举手。
这一次问的都是技术问题。
姬尚蹙眉，“我们欢迎投资人考察，也欢迎同行交流，但不欢迎窃取商业机密。”
苟启脸色忽沉。
现场气氛变得紧绷。
姬尚微微一笑，道：“今天只回答商业相关的问题。苟总如果对至尚的技术那么感兴趣，咱们私下交流，如何？”
苟启冷笑，“只回答商业相关？好，我问你。既然至尚机器人如此成功，为何迄今为止没有量产，也没有商业化应用？”
姬尚道：“以小蓝为代表的智能客服机器人机型有望在银行、博物馆、图书馆等场景实现应用。目前我们有项目正在谈。后续有进展会向您汇报。”
苟启接着又问：“至尚科技成立己经六年。三年己经足够公司一个生死周期。这公司你搞了六年，现在是什么样，将来也很难有再大的变化。真正行的公司别说六年，六个月也起飞了。至尚发展六年却连商业模式都没跑通，要靠女员工抛头露面出去陪酒融资。姬总，你觉不觉得你们公司，是管理团队有问题？”
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姬尚多少有些难堪。
但他良好的教养依然使他保持冷静与礼貌。
姬尚说：“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苟总，你口中的‘三年一个生死’，说的是互联网。的确在过去几年，移动互联网创业公司更新迭代极快。但机器人是多领域、多技术融合的蓝海赛道。六年在机器人技术发展的长河中，根本不值一提。
“创投圈有一类作恶的资本，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成就公司，而是毁掉竞争对手。他们妄自尊大，急功近利，以为手里有几个钱，就能够操控市场。他们收购一家，就倒闭一家，把行业生态搞得乌烟瘴气。
“靠坑害竞争对手来不正当竞争的公司，只会固步自封，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希望天启不是那样的公司，苟总也不是那样的投资人。
“但如果是——苟总，至尚不欢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