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的神吗?”千道流彻底信服了,说罢,抬手便将剩余的几块天使神传承魂骨抛给了镜流,沉声道:“当天使不再纯粹,信仰也就成了笑话。我想,我可以成为见证者。”
“会有那一天的,在我清理掉所有伪神之后。”丢下这句话后,镜流便抱着小白朝武魂城外走去。
千仞雪从教皇殿出来时,夕阳正将武魂城的琉璃瓦染成鎏金色。镜流的身影已在长阶下漫不经心地晃着,小白从她臂弯探出头,绒毛被风掀起细碎的金边。
“镜流。”千仞雪的声音带着几分异样的沙哑。
镜流转身时,瞥见她泛红的眼角,挑眉轻笑:“母女相认哭得这么惨?我还以为你会摆着张冰山脸出来。”
话音未落,千仞雪忽然上前两步,双臂紧紧圈住镜流的腰。她的下巴抵在镜流肩头,发梢扫过对方脖颈,声音闷得像是浸了水:“你说过……会陪我走接下来的路。”
镜流指尖顿在小白软绒的耳朵上,感受着怀中人微微发颤的脊背。
千仞雪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过来,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疲惫。
镜流垂眸凝视着千仞雪发顶的金色碎光,怀中的小白甩着尾巴蹭过千仞雪手背。远处教皇殿的鎏金穹顶在暮色中泛着冷光,议事厅的窗棂里还映着比比东独坐的剪影。
“后悔现在才和解?”镜流的指尖轻轻叩在千仞雪后颈,“仇恨是双刃剑,但愧疚会磨光人的锋利,你该庆幸。所以?”
“所以……”千仞雪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这里空了二十年,现在终于有了想抓住的东西。”她的瞳孔在暮色中泛着琥珀色的光,“我要的不是什么虚假的天使荣光,是你站在我身边时,眼里映着的那个我。”
镜流忽然轻笑出声,反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摇晃:“丫头,这算是告白?”
千仞雪的耳尖瞬间烧红,却倔强地不肯移开视线:“算又如何?反正你答应过要当我‘妻子’,总不能看着我孤家寡人地演完这场戏。”
“哦?”镜流忽然倾身,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那明天就去天斗城散播消息,说太子妃侍寝时总把狐狸放在枕边,如何?”
“镜流!”千仞雪猛地推开她,耳尖红得几乎能滴血。
“走了,该回去了,要不然雪夜那老东西可要起疑心了。”镜流淡淡一笑,抬手划破空间。
镜流携千仞雪踏入空间裂隙,眨眼间便回到天斗城那间古香古色的茶楼。二楼雅间内,茶香氤氲,小白跳上紫檀茶桌,爪子轻点青瓷茶盏,琥珀色茶汤泛起涟漪。
“一个月后,我等你来‘娶’我。”说罢,镜流便抱着小白朝天水学院走去。
“自然。”千仞雪轻轻一笑,重新戴上雪清河的面具,返回天斗皇宫。
回到天水学院后,镜流便回到她们居住的别墅中。此刻宁荣荣已回到九宝琉璃宗,朱竹清选择外出游历,其他三女也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屋子变得空落落的。
“镜流姐,你终于回来了!那个太子没对你做什么吧?”随着清脆的声音传来,水冰儿指尖绞着裙角的动作顿住,忽然伸手挽住镜流的胳膊,将头轻轻靠在她肩上,“那婚礼……真的要和太子成亲吗?”她声音发闷,发梢蹭过镜流手背,“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想到那天要看着镜流姐穿婚服嫁给别人……”
金沐瞳别过脸轻哼一声,却也挪近半步,指尖悄悄勾住镜流袖口:“就算是假的,也该让那太子知道你身边有我们。大不了……”她耳尖微红,“大不了我们那天闯进去,把你抢回来。”
镜流被两人的动作逗得轻笑,抬手分别揉了揉她们的发顶:“傻丫头,不过是场戏。”她指尖掠过水冰儿泛红的耳尖,忽然凑近她们耳边,“等一切结束后……”尾音被小白的低鸣掩住,她抬眸望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到时候有的是时间让你们‘抢’我。”
水冰儿抬头望着镜流下颌线的剪影,忽然伸手环住她腰腹:“那这段时间,我们能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金沐瞳别过脸却又偷偷点头,指尖攥紧镜流衣料。
镜流垂眸看着两人紧扣在自己腰间的手,小白忽然甩着尾巴蹭过她们手背。她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反手将两人搂进怀里:“自然。”窗外月光淌进屋子,在三人交叠的影子上镀了层银边,“这段时间,就好好当我的‘黏人精’吧。”
天斗城的春雨总是缠缠绵绵。镜流坐在凉亭下,指尖着青瓷酒盏边缘,小白蹲在她膝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过案几上的情报卷轴——雪夜大帝的咳疾在雨夜愈发严重,太医院的脉案每隔三日便会出现在镜流这边。
一个月后,天斗城皇宫张灯结彩。太子雪清河与镜流的婚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
众女几天前便返回天水学院,她们的镜流姐要嫁人了,终归是要回来凑凑热闹的,更何况她们也要让镜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这一日,镜流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水冰儿等人在她身上摆弄。不多时,便已盛装完毕。
一袭白色婚纱如梦似幻,轻柔的头纱垂落,与那淡蓝长发交织相融,颈间蓝纹配饰精致典雅。镜流的眸光尤为沉静,唇角微扬,此刻的她美得动人心魄。
天斗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大街已被金红两色铺满。八抬鎏金花轿停在天水学院门前,三十六名金甲侍卫腰佩长剑。
千仞雪身着太子华服,金丝绣就的蟒纹在袖口翻涌,却掩不住她攥紧缰绳的指尖泛白,今日她要以雪清河的身份,将镜流“娶”入东宫。
晨雾中,千仞雪紧握缰绳的手微微发颤。她望着天水学院紧闭的大门,鎏金蟒纹在晨风中翻卷,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忐忑。
“吱呀——”天水学院的大门缓缓开启。
千仞雪抬眸瞬间,呼吸猛地凝滞在喉间,镜流身着白纱立在门内,头纱下淡蓝发丝如月光流淌,颈间蓝纹配饰随步伐轻颤,竟比记忆中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美。
“太子殿下,”镜流唇角扬起惯有的轻笑,指尖抚过小白蜷在臂弯的绒毛,“这般盯着我,可是不合礼仪?”
千仞雪喉结微动,忽的翻身下马。鎏金靴底碾过满地金红花瓣,她在镜流三步外驻足。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惊呼,众人皆惊于太子竟行此越矩之举,唯有镜流眸光微沉,捕捉到她耳尖未褪的薄红。
“失礼了。”千仞雪低笑一声,却未后退半步。她抬手欲扶镜流,指尖却在触到白纱的瞬间骤然蜷起,转而虚虚护在她身侧,“今日风大,莫让头纱乱了妆容。”
镜流挑眉看着近在咫尺的千仞雪,指尖轻轻勾住她颤抖的袖口:“太子殿下这般紧张,可是怕我中途反悔?”话音未落,她忽然将小白塞进金沐瞳怀里,主动将手背贴上千仞雪掌心,“扶我上轿,要像真的要娶新娘那样。”
千仞雪指尖骤然收紧,她垂眸盯着那抹白皙的肌肤,喉结滚动着咽下半声哑笑,指节却稳稳托住镜流腕骨,像托起一捧易碎的月光。
金红花瓣掠过两人交叠的指尖,远处传来礼乐声中混着的倒抽冷气,满朝文武皆看着太子殿下用近乎捧心的姿态,将新娘护向鎏金花轿。
“雪清河”的面具下,千仞雪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她弯腰时,金丝蟒纹在晨光里泛起冷冽的光,却在触及镜流头纱时,指尖忽然放软成羽毛般的弧度。
轿帘掀起的刹那,镜流忽然凑近她耳畔,淡蓝发丝扫过她泛红的耳尖:“太子殿下掌心的汗,可是要把我的婚纱烫出个洞了?”
周围侍从猛地屏息。千仞雪却在阴影里勾起唇角,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笑:“若真烫出洞来……”话音未落,她忽然托住镜流膝弯,在众人惊呼声中抱她入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