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无人开口,甚至没人多看他一眼。
笑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干嘛?
搞的自己屁股多干净一样!
正统帝狠狠出了口恶气,当即提拔自己的心腹为新任兵部尚书。
这一次,无人敢反对。
但当他又想要洛京禁卫的指挥权时,八大世家终于坐不住了。
"陛下,请三思!"
"陛下,当务之急是联系王潇,让他火速出兵啊!"
正统帝眯了眯眼,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饭,要一口一口吃。
他缓缓坐回龙椅,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议一议,如何请王潇出兵吧。"
殿内世家家主、文臣武将都知道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于是决议很快便全票通过:
封王潇为荡寇大将军,加太子太保衔,大军开拔所需粮饷皆由朝廷供给。
另拨七百万两白银,用于六州灾后重建。
虽然"平南大将军"更为合适,但殿内无人提及。
毕竟上一个获此封号的周显,人头现在还摆在殿上呢。
"李牧。"
正统帝的目光转向殿下一人。
"臣在。"
李牧出列行礼,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在外州监军时,便听说了王潇的一系列事迹。
万万没想到,当初从拜神会挖出来的那个小坛主,如今竟成了朝廷的救命稻草。
"你与王潇有旧,这封圣旨就由你送去。"
李牧双手接过圣旨,指尖微微发颤。
“臣,遵旨!”
退朝后,也不知是周渊忘了还是压根懒得管,竟然没有带走周显的人头。
但如此秽物总不能一首在奉天殿放着,再者此人乃败军之将,正统帝完全没有要大操大办的意思。
于是,当即命人送去了周府。
等禁卫将锦盒送到,周府上下顿时哭声震天,丫鬟仆役们跪了一地。
骆冰霜一身素衣站在厅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桌上那个匣子。
"夫人....."
周显的亲兵跪在地上,声音不停哽咽,"大帅是中了李晟的计,被假情报所骗....."
"怎么死的?"
骆冰霜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大、大帅是被李晟一箭射中,当场毙命...."
骆冰霜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
片刻后她转身就走,留下一屋子错愕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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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内,八大世家的家主们正在紧急议事。
"王潇这一出兵,局势怕是要变啊。"姚文焕忧心忡忡地说。
骆玉笙却完全心不在焉。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女儿的事,这次周显战死,说不定正是父女和解的契机!
也只有家人的关怀能安抚女儿受伤的心!
"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等来等去,见众人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匆匆起身首奔周府而去。
路上还不忘吩咐随从:"快去请夫人,就说...就说霜儿需要她。"
等骆玉笙赶到周府,立马命人拉来正放声大哭的管家,“我女儿在哪里!”
管家一看是骆家家主,瞬间收起眼泪,“夫人伤心过度,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其态度转换之快,让骆玉笙也自叹不如。
他火急火燎的让丫鬟带着来到后院,深吸一口气后,伸出手轻轻敲门。
"霜儿?为父来看你了。"
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没有回应。
他又接连敲了三次,屋内依然寂静无声。
"你,进去看看。"骆玉笙眉头一皱,指着身旁丫鬟命令道。
“啊!”
丫鬟推门而入的瞬间,立马发出尖叫。
"不好!!"
骆玉笙踉跄着冲进去,差点被门槛绊倒。
随即整个人懵了。
只见骆冰霜悬在房梁上,一袭白衣随风轻摆。
她的脸色青紫,却出奇地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
骆玉笙颤抖着抱住女儿的腿,却己经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这时,骆夫人也急匆匆赶到。
但她只看了一眼,便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骆玉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日与酒壶为伴。
不管是正统帝召见还是其余世家登门拜访,他都称病不出。
"老爷,您多少吃点东西....."
老管家端着饭菜,在门外苦苦哀求。
"滚!"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酒壶砸在门上碎成无数片。
骆玉笙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猛然想起女儿小时候总是缠着他要糖吃的模样。
"如果当初...如果当初让她跟着李晟..."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那个叛军头子,至少不会让霜儿走上绝路!
第七天清晨,骆玉笙突然推开房门,阳光照在他憔悴的脸上,却映出一双异常清明的眼睛。
"备车。"
他对目瞪口呆的仆人们说,"我们回凌云府。"
当天下午,一封辞呈送到了正统帝案头。
骆玉笙辞去了所有职务,并放弃洛京的一切利益,带着女儿灵柩举家离开。
马车上,骆夫人红肿着眼睛问:"老爷,我们这是..."
"回家,我们回家。"
骆玉笙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这些年,我追逐权势,却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他轻轻抚摸着装有女儿遗物的木匣,声音哽咽:
"霜儿喜欢凌云府的桃花,我们...我们把她葬在那里吧。"
随着骆家的离去,八大世家变成了七大世家。
朝堂上少了一个掌权者,空出来诸多利益,本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但剩下的人却都高兴不起来。
"骆玉笙这是彻底心灰意冷了。"姚文焕叹息道。
周渊冷笑一声:"懦夫!"
但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也略带迷茫。
八大世家纵横大梁数十年,这是第一次出现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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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骆冰霜尾声)
凌云府的桃花开了又谢,无论外界谁人掌权,都不曾有兵祸殃及此地。
骆玉笙每日都会去女儿坟前坐一会儿,说些家常话。
"霜儿,今天庄子上送来新酿的桃花酒..."
"你娘又给你做了新衣裳,虽然...虽然..."
有时候说着说着,这个曾经叱咤朝堂的男人就会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