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古代人虽然没有什么高科技,但是,古人自有古人生存的智慧啊!
陈天赐把两封印信都放到了橱子里,然后,回过头来,就连态度也比刚才恭敬了很多。
“晁先生,印信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提货?”
“就现在。”
“好,没有问题。不过,晁先生要的货,不知可否告知真实用途?”
晁盖微微一笑:“必须告知货物用途,才可取货吗?”
陈天赐赶忙摆手:“不不不...只是有此一问。”
“既如此,陈会长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是是!”
陈天赐见晁盖不愿多言,便识趣地不再追问。
他起身拱手道:“晁先生,这批货物数量庞大,不知二位是自行运走,还是需要商行安排车马?如果需要商行安排马车的话,可能还需要再等几日。”
晁盖笑道:“陈会长的好意,晁某人心领了,我们自备有马车。”
“那好,现在便可以装货。”
晁盖暗自感叹: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真是一点不假呀!
其实,晁盖也明白,还是通判蔡宁的面子大。
这件事,他也就记住了蔡宁的这份情。
晁盖冲着林冲一点头,林冲会意,马上解下身上的包袱,从里面取出了纹银三千两,放到了桌子上。
“陈会长,这是货物的钱款。”
陈天赐赶忙一摆手:“晁先生,用不了这么多,货物共计是一千八百两。”
晁盖一拱手:“我与陈会长初次见面,便觉有缘,多余的银两,就当是给陈会长和伙计们的辛苦钱,日后若有需要,还望多多关照。”
陈天赐闻言,脸上笑容更盛,连忙拱手还礼:“晁先生如此豪爽,陈某实在受之有愧!既如此,我便替伙计们谢过了。日后若有差遣,尽管吩咐,陈某定当竭力相助!”
晁盖点头笑道:“陈会长客气了。”
随后,陈天赐亲自领着晁盖来到后院仓库,林冲则去门口安排马车。
陈天赐推开厚重的仓库大门,一股混杂着桐油与硝石的特殊气味扑面而来。
这些易燃品,都是要单独存放的。
晁盖眯起眼睛,借着天窗透下的光线,看到整整齐齐码放的木箱上,皆贴着官府朱砂封条。
“晁先生请看,”
陈天赐一边说着话,一边打开了其中的一箱,给晁盖验货,
“这批硫磺都是岭南矿洞的头等货,遇水不潮,见火即燃。”
“好,感谢陈会长!”
这时候,赵得力己经喊来了二十几名伙计,开始往外搬运硫磺和硝石。
鸿运商行门口,一字排着十五辆马车。
伙计们的动作非常麻利,将一箱箱硫磺和硝石稳稳当当地搬上了马车。
晁盖站在一旁,仔细清点着数目,确保万无一失。
货物全部装上车后,林冲又指挥着车夫们将货物捆绑牢固。
陈天赐见货物装载完毕,又殷勤地凑上前来:“晁先生,可需商行派几个伙计沿途护送?这一带近来不太平,常有山贼出没。”
晁盖哈哈一笑,抱拳道:“陈会长好意心领了,晁某行走江湖多年,自有应对之策。”
“那祝晁先生一路顺风,日后若有需要,尽管来寻陈某。”
“一定,一定!”
晁盖翻身跳上马车,向陈天赐最后抱拳告辞。
车队缓缓启程,扬起一片尘土。
晁盖他们一行十五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兖州城外走去。
他们是准备走旱路回水泊梁山吗?
还真不是,旱路官府的关卡比较多,盘问起来也甚是麻烦。
虽然是冬至刚过,但天气却并不很冷,还时常下雨,道路泥泞不堪,非常难走。
晁盖和林冲经过商量后,计划走水路。
决定走水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计划甩掉跟踪的人。
“哥哥,你说,这些人也不嫌累,从兖州客栈跟踪到鸿运商行,又从鸿运商行跟出了兖州。”
“哈哈!”
晁盖和林冲两个人都是相视大笑。
晁盖又说道:“在兖州府内,他们不敢动手,即使出了兖州府,到泗水河边这一段,官兵巡逻也都比较频繁,他们仍然不敢动手。”
“哥哥所言极是,咱们还能怕了他们,只是担心这一万斤硫磺和硝石。”
“没事,这些硫磺和硝石,他们是一斤也拿不走。”
“哥哥,我所担心的是我们走水路,他们也跟踪走水路,我们人单势孤,会不会有失呢?”
晁盖胸有成竹的说道:“贤弟莫忧,我们从泗水河上船,先到达北清河(今济水),然后再转入泗水河之流,那里水系非常复杂,我们就可以甩开跟踪之人了。”
出了兖州府,还不足十里地,便是泗水河,准确的说应该是泗水河的支流。
晁盖一行抵达泗水河畔时,天色己是日上三竿。
河面泛着粼粼金光,十几艘货船正停泊在码头,船工们吆喝着装卸货物。
林冲跳下马车,快步走向一艘挂着青旗的货船。
货船上有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马上冲着林冲就迎了上来。
“客官!您来了。”
“船老大!船都在吗?”
“在,在。”
“那就好,这十五辆马车上的货物都装上船吧!”
“弟兄们,装船了...”
随着船老大的一声吆喝,码头上立刻窜出二十多个精壮汉子。
这些人手脚麻利地卸下马车上的木箱,踩着跳板往船上搬运。
晁盖注意到他们搬运时都格外小心,遇到稍有晃动的箱子就立刻换人扶稳,显然都是老船工。
晁盖笑着说:“今天风比较大,水面上还安全吗?”
“客官,你尽管放心,”
船老大在鞋底上磕了磕手中的旱烟袋,爽朗的回道,“这批兄弟都是运河上跑了十几年的老把式。您这货就放宽心吧!”
林冲也走了过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船老大。
船老大一看到银子,一张脸都乐开了花:“谢谢爷!谢谢爷!”
林冲忽然碰了碰晁盖的手肘,然后一努嘴。
晁盖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在河堤的柳树下,有个戴着斗笠的货郎正假装整理担子,眼神却不住往这边瞟。
晁盖冷笑:“果然跟来了。”
自商行出来时,他们就发现有三拨人交替尾随。